范翠翠讪讪缩了回去,很快就挺着肚子出来,脸上舔着笑,向黄菁菁说道,“这么大的事儿落到我娘头上,她心里没个主意,我便和她商量了番,恰巧我大哥今早要来村里,我就和他一起回了。” 能去做工的只有一个名额,范家没有分家,工钱都要交给范婆子,饶是如此,范家仍然差点吵了起来,谁都想跟着老赵,不想去田里干活,平日还算和睦的范家有些不太平,最后还是范老头一锤定音说让范田去,范田是家里的老大,做事稳重些,不偷奸耍滑,难得老赵肯拉衬一把,总不能叫老赵看不起。 不止关系到银钱,还关系到范家的名声,不能马虎了。 范翠翠之所以留在范家,多少想捞点好处,这件事是她从中牵的线,她娘怎么着给她些银钱吧,她左等右等,一宿都没等来她娘的一句感谢,只今早她和范田出门时,她娘说了句,翠翠是个好的,娘没白疼你。 她原本想昧些工钱下来的,想着她娘平日还懂人情世故,问起工钱时,她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工钱,结果,她娘压根没提谢她一事。 想到这些,她有些不痛快,和黄菁菁说话时,语气里便带了些出来。 黄菁菁骤然沉了脸,“怎么着,听你的口气像我逼着你回来似的,你要走就走,我周家不缺你这么个人,要抱怨也给我走远些。” 范翠翠拉回思绪,对上黄菁菁黑沉的眼眸,啥心思都没了,急着道,“娘别误会,我就是和您说说,我昨晚本要回的,但我娘拦着不让,我没法子就在娘家住下了。” 提及范婆子,黄菁菁不由得想到被骗了的钱财,脸色愈发不好,气冲冲回了堂屋,栓子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在门口朝范翠翠翻白脸,“不听话,打死你,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黄菁菁蹙眉,见栓子迈着腿跑来,轻斥道,“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多大的年纪就说这种话,出去说得罪人,看别人不打你。” 孩子什么都不懂,多是跟着大人学,黄菁菁不知栓子是不是从她嘴里学来的,但这种话是坚决不行的,又道,“奶说什么你就跟着学,奶整天干活你怎么不帮忙,小孩子要听话,其他别多管,不然出去,别人会以为你爹娘没把你教好。” 栓子见黄菁菁有些动怒,乖乖低头认错,黄菁菁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朝他招手,让他穿新鞋,家里大人的鞋子按着尺码来的,栓子他们跟着去了,便在镇上试过,看有新鞋子穿,栓子哪记得心头委屈不委屈,咧着嘴就扑向黄菁菁怀里,不忘朝外喊梨花。 一双鞋,脚趾有些空,孩子的脚长得快,黄菁菁稍微买大了些,至少能穿秋季。 不一会儿,桃花和梨花进了屋,范翠翠看凳子上摆放着好多双新鞋,眼神一亮,厚着脸皮上前,讨好道,“娘买了这么多双鞋子哪。” 黄菁菁没搭理他,依次给梨花桃花穿上鞋,随后收起鞋子回屋去了,范翠翠看桃花穿着新鞋,故意把声音抬高道,“你奶对你好,往后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奶知道吗?” 范翠翠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黄菁菁,比如院子里的牛,黄菁菁是真准备卖了还是准备要还回去的,昨日的事儿文莲和她说了,黄菁菁把刘家骂得抬不起头来,里正都出面护着她,整个刘家都不是黄菁菁的对手。 黄菁菁狠起来,十里八村没人比得上,这是文莲的原话。 这件事给范翠翠提了醒,黄菁菁混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隔壁村刘家,稻源村刘家,两门亲家都被她闹得往后不走动了,方艳跟着周士义跑了,黄菁菁不可能和方家往来,如此,就剩下范家一门亲家了,范家真得罪了黄菁菁,下场估计和刘家差不多。 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她娘不是黄菁菁的对手,范翠翠毫不怀疑这件事。 下着雨,什么活都做不了,黄菁菁让周士文和周士武挑一箩筐米磨成粉,拿了先前划破口子的衣衫,和刘慧梅坐在屋檐下缝补,刘慧梅贞静了很多,手里做的是小孩子的衣服,是她和周士文穿过不要的衣服裁下来的布料,范翠翠找不着事儿做,便凑到刘慧梅身边话家常,盯着刘慧梅手里的小衣衫,称赞道,“大嫂真是心灵手巧,你才一个多月就急着做衣服了啊,左右我月份大些,不如我就不准备了,我肚里的孩子穿了再还给你,孩子一天一个样,做多了还不是浪费布料。” 刘慧梅垂着眼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疾不徐道,“二弟妹八月就要生产吧,我要等到年后,季节不同,我备的都是厚的。” 言外之意不乐意。 范翠翠有些不高兴,心想你娘都差点把周士文害死了,你在家哪还有什么地位啊,于是她抬起头,让黄菁菁断公道,“娘,您听听大嫂说的,我不过想省点布料,说得好像我占她便宜似的,庄户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