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从她原先的观念里跳出来之后,越发能看得明白,自然也越是不想回到从前的状态。 她让苏娇看她上完妆的样子,“如何,可是瞧着仍病恹恹的?” 苏娇认真看了看,以小指蘸取一点点暗色的粉膏,在齐夫人脸上加深了几抹阴影,“这样瞧着更自然些。” 齐夫人捧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目露惊喜,“果然呢,你的手可真是巧。” 齐萱瑜有些担忧,“娘,那就任由雪慧在外面跪着哭?我怕爹……” 齐夫人勾起嘴角,“怕什么?他为了他的小妾,莫非还能逼着我这个病重的正妻去理事不成?你爹也是个要脸面的。” 齐萱瑜想想好像也对,先前是娘太逞强,事事要做到最好,如今可不用。 苏娇给齐夫人施针,留针的时候,齐老爷居然来了。 苏娇躲避不及,也就懒得躲避。 “夫人,近来可觉得好些了?” 齐老爷瞧见齐夫人头顶的银针吓了一跳,“那针不用拔吗?就这样放着成何体统?” “苏姑娘在给我诊治,老爷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齐夫人撑起身子,病歪歪地靠在软枕上,一句话要分几次才能说全。 齐老爷扫了一眼苏娇,“你便是给我夫人治病的苏娇?她的身子究竟如何了?怎么治了这么久,还是看着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苏娇不慌不忙地答话,但还是那套说辞,她都懒得变化,“齐夫人是积劳成疾,需要慢慢将养方能好转。” “可这都多长时间了?你瞧瞧她的脸色?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苏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齐家母子她是越看越不顺眼。 齐夫人喘着气,“老爷,有没有好转,妾身最是清楚,苏姑娘妙手仁心,是我信任的大夫,老爷对她客气一些。” 她看起来像是说得着急了,伏在塌旁狠咳了一阵,齐老爷立刻上前扶住,“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加重了。” 齐夫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幽幽地说,“多谢老爷关心。” 齐老爷今儿来一瞧就不只是来探病,他见齐夫人的样子,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你可知道,雪慧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齐夫人靠在软枕上喘气,“她身子一向康健,府里又小心伺候,怎么会没了。” “母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她福薄,哎……若还是你管着事儿,兴许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说到底,都是齐家的子嗣……” 齐老爷一边说,一边目光往齐夫人脸上瞄,从前齐夫人最是明白他,只要他一说什么,她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可这会儿,齐夫人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半晌只叹了口气,“母亲说的对,许是她福薄。” “素娘,不然,我看还是……” “爹爹,娘该喝药了。” 齐萱瑜捧着药碗适时地打断齐老爷的话,她走到齐夫人身边,将药碗递过去。 “喝了药,娘就该歇下了,苏大夫说您需要静养,一点儿烦心事都操心不得,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病养好呢。” 齐夫人笑着接过碗,“我女儿懂事了,娘很欣慰,将你养得这么好。” 她们母女两其乐融融,齐老爷被打断的话就没有能够再说得出来。 “那、那你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这个家,还是缺不了你啊。” 齐老爷如同来时那般又匆匆离开,很快外面的丫头进来说,跪在外面的雪慧姨娘也回去了。 “随她去吧,如今,我可是什么都管不了的。” 苏娇看着齐夫人眼里的冷然,低头的时候,微微弯了弯嘴角。 她就看不惯这里的女子一副为了男人要无私奉献到呕血而亡的心态,那么卑躬屈膝最后只会熬死自己,何必呢? 她是没那本事改变天下女子,但能劝一个劝一个,身为女子,也不天生就比男人低一个档次,干嘛委屈自己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 后来,苏娇听说那位雪慧姨娘因为小产之后身子孱弱,请了几个大夫都没能救得回来,缠绵病榻很快就没了。 齐府里其余的妾室,许是瞧见雪慧被害得落胎又病故都没事,一时间纷纷作妖。 齐老夫人可没有齐夫人那些手段和耐心,起先就随她们闹,闹出了问题来就打死发卖。 齐大人对齐老夫人的做法根本无法干涉,齐家的妾室于是数量锐减。 剩下的那些,见了他又整日哭哭啼啼想要得到他的庇护,慢慢的,齐大人也就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