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镇了。身为镜师加上水魄为她开的灵眼,她几乎可以看到修灵者的本命镜大致是什么样子的。 在她的印象里,天秀镇的人虽然也修灵,但都是最基础最低级的。要知道天秀镇只是寂望平原的一处夹缝,留存在这里的人几乎抱着是混沌沌的心在过日子。和离驭圃那些一心修炼,丝毫不敢怠慢的人相比,这里更像是走过凡人渡口以后的另一个世界。 可就是迎面走过来的这几个人,夕霜看到了他们的本命镜,哪怕是收在体内也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她忍不住伸出手遮了遮眼,心说水魄不要让她的视觉这样敏锐,否则这一路看下去眼睛恐怕都要受伤了。 “看出什么了?”韩遂不动声色地问,隐身在巷子的阴影之中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刚才走过去的几个人灵力修为几乎和四大家族的家族不相上下。”夕霜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可她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眼睛所看到的。韩遂既然问她,想必也是知情,只是想与她再核对一下,确认无误了,“这几个人我认识,原先在巷子口开了个杂货铺。特别不起眼,生意也是寥寥无几,门可罗雀。这样的人灵力修为怎么会提高这么多!” 韩遂转过身去看朱雀,朱雀在他锐利的目光之下往后缩了缩道:“我不是修灵者,我也没有本命镜,你不用这样看我,他们会变我不会。” 她太紧张,说话都是结巴的,夕霜连忙替她解释:“她没有说谎,她的确不能修炼,也没有本命镜,但是她能够吐出烈焰帮助我制镜。” 韩遂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又有些微微的笑意:“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也是一种灵物,被饲养的灵物。” 夕霜和朱雀站在巷子阴影中,同时张大了嘴,你看着我看着你。明明听见了韩遂的话语,然而两人的反应一致: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朱雀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饲养的灵物?夕霜到了离驭圃之后也算开了眼界,无论是竹节星还是嵌观丸,甚至是她自己目前在饲养着的水魄,这些才像是她印象中的灵物,朱雀怎么会是灵物! 朱雀是个人,是个淘气的小丫头,是她捡拾回来的家中一员。 韩遂似乎早有目标,左右两边不闻不问,更不再去看其他路人,一味往前走直。夕霜没有从刚才的问题中反应过来,朱雀紧紧靠在她身边,生怕韩遂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她想要反驳,但是没有那个能力。要是夕霜从此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夕霜对天秀镇的地形还是熟悉,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她发现韩遂要去的是镇上的祠堂。他们曾经在祠堂里见过尉迟酒的牌位,从而解开了小珍和茹娘之间的关系。难道说这会儿韩遂又想到了什么关键所在? “还是那句话,花三姐说过到了祠堂能够安心,祠堂可以护得住有危险的人。我当时只留意到了尉迟酒,因为和他也算是半个熟人,就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韩遂走得极快,一会儿工夫,人已经站在祠堂门口。他双手负在身后,没有直接闯进去。 等着夕霜也赶到,见他站在原地,小声问道:“是要进去看,还是在这里等什么?” “进去看,进去看个究竟。”韩随一进祠堂,视线飞快地从一块块的牌位上扫视而过。果然和他刚才预测的相同,他又看到了两三个眼熟的名字,差不多和尉迟酒是一样年龄一样辈分的。但是尉迟酒曾经爱慕追求过苏盏茶,所以才让韩遂对其印象深刻,这其他的两个名字只是很久很久以前惊鸿一瞥中见过。 “这些牌位上面能看出什么?”夕霜觉得排位上,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每个人她都想不起来。 “这些人都很厉害,哪怕是已经不在人世,可聚集在一起自有一股气场。所以花三姐才会选择躲在这里,而且的确毫发无伤。”韩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向后退了几步,从祠堂里出来,“如果天秀镇所有的人灵力修为都一下子突飞猛进,为什么你没有?” “我不在天秀镇,正好错开可。”夕霜有些艰难地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那场红雨下来的时候我在离驭圃在甘家,所以我没有改变。” “不对,你说的不对。”韩遂一口否认了她的说法,“红雨落下,你虽然不是天秀镇,可你在天秀镇也有十多年,没道理只摒弃了你一个人。” 唯一的解释是这些有所改变的人本来灵力修为就这么高,只是因为在天秀镇住的时间长了,不知什么性质的原因变得越来越弱。这场雨把原来控制住他们灵力,真实实力的保护层给洗刷掉了,所以他们见到的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进化,而是原本就有的存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