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望梅哪里是她的对手,手中还捏着那幅绢丝画像,越捏越紧。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手指一松,整幅画像散成碎片,飘落在了风里,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其实甘望梅心里明白,秦云行可以这样过来,的确应该与一连串的活尸伤人没有什么干系。只是她看这女人实在碍眼,不想认真说话,只想早点把人轰出去。 就在甘望梅要招呼弟子来把人往外架的同时,秦云行一本正经开口道:“十六年前,谷雨那天,我到了天秀镇,遇见一个孤女。我一眼看出,她不是普通人。虽然外表上是个毫无破绽的活人,可是身上的尸气快要满溢出来了。要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只有与死人接触多了,或者从小被喂食吃过死人肉,才会养出这样特别的体质,可她显然不是。” 秦云行一直记得当年的光景,那孩子只能待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唯一的亲人过世,实在挨不住饿,才跑出来。 见她实在可怜,秦云行在路边买了包子送到面前,谁知这孩子正眼不看,反而朝着她扑过来撕咬,她一搭手发现异样,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我当时想要是一走了之,把她留在天秀镇,绝对是个祸害啊,暂时又没想到处理好的方法,就把人带走了。回到谢家,确定她应该是活人和死尸生下的孩子,至于那死尸如何能够怀孕生子,我可说不好。”秦云行顿了一顿,“你们听这话,我现今讲出来,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要是还在天秀镇,要不早就闯下大祸,要不就会绑着投入火堆,活活烧死,没一件是善终的。” “镇上祠堂里那块尉迟酒的名牌,也是你放的。”韩遂突然发声问道。 秦云行转头看着他:“一个外来客最天秀镇的了解,居然已经到这样细节的地步。那块令牌放置的位置偏远,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问我。既然问了,我承认是我放的,那孩子在谢家调理了八九年后,渐渐恢复成常人。只是不能在日光底下照太久时间,所以知道她存在的人不多。” “所以你利用她控尸养尸,在离驭圃肆意妄为,形成眼下无法控制的局面。”甘望梅一听听秦云行承认收留尉迟酒的孩子,大致确定了先前的想法。 “你要这样想啊,那就让你失望了。这孩子,虽然与常人不太一样,却没有继承亲爹的天分。或者是尉迟酒来不及叫他,也或者是她爹临死之前醒悟,想要给孩子积点德,不让自己的孩子步了后尘。你们可知尉迟酒是怎么死的?”秦云行眸色一暗,尽管相隔十多年,当年替其进屋收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屋中存放了许多尸体,尽管保存得不错,还是让人看得毛骨悚然。何况这些尸体,仿佛牵线木偶一般,竟会做些日常的活计。有的端茶送水,有的低头在清扫,甚至有一个,坐在屋子一角缝补衣衫,只有趴在是屋子正中央的尉迟酒,全身被啃食的痕迹,叫人触目惊心。 秦云行始终握着那孤女的手,那只手小而冷,根本不像是活人,除了正常的呼吸,才能证明这一点,她回过身来问道:“你娘呢,你娘在哪里?” 那孩子,应该是能听懂她的话,却说不出来,转过头,向着后窗口看去。 秦云行快步走过去,见到窗户被踢开,坏了半扇,摇摇晃晃挂在那里。原来那真正叫发憷的阴风正是从窗口吹了进来。秦云行看了四周一眼,屋中其他尸体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迹,在尉迟酒身上留下那些啃食痕迹的罪魁祸首应该不在这里。 她一松手,闺女跑到窗台边往外看,发出呜咽类似似小兽的低唤。秦云行能够肯定,有能力生下这个孩子的,已经逃走。逃走之前,杀死了尉迟酒,或许只是本能,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可屋中唯一的目击证人,说不出话来。 把人带走,一养八九年。秦云行没觉得自己做的是多大的好事儿,更没想到会有人因为离驭圃的活尸爆发,还把怀疑全部锁定在她的身上。 “十多年前,你独自去天秀镇做什么?”甘望梅其实很了解秦云行的性子。对她的这番说辞信了七八成。十六年前甘望竹还没有同她翻脸,离开甘家搬到天秀镇,这个地方还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你去做什么,总有个原因的。” “走走看看,心血来潮不行吗?”秦云行虽然身为谢家主母,却习惯独来独往。当日发生的情形,还有她出行的目的,终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居然有人见到我画的画像,那人十多年来,未曾流出子字片语,怎么你们一查,他就说了,你就没有一点儿怀疑?” 甘望梅一听这话,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