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一抓好头发,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你不明白我的心理,因为你一看就是出门拿伞的那种人。” 靳塬表情微妙地笑了笑,歪过头:“说实在的,我没被送过伞,因为每天放学都有人来……” “不聊了,我上楼。”屈一利落地起身。 靳塬追在他后面:“不是你非要说的吗,我只是陈述事实。” “总有一天我要拿个黑胶布把你嘴巴封起来……”屈一跑进住院部。 靳塬伸手拉住他的帽子,将人拽回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玩儿,搞这么刺激。” “???”屈一满脸不可思议和不可描述。 * 林郁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闻桓成关掉手机:“妈。” 林郁给他桌上放了碗红枣枸杞桂圆汤,然后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今年过年总觉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没有。”闻桓成捏着勺子搅了搅,“别多想。” 林郁长相温柔,披着披肩坐在房间里就更显婉约,她轻轻开口:“儿子,一一有没有说今年什么时候来家里玩?” 每年开学前,屈一都会来一次,算是拜年,也算是特地来看林郁。 勺子碰在碗壁上,叮的一声清脆,闻桓成低头喝汤:“不知道。” “前几天爸爸带回来的那幅画你看了没?”林郁闲聊般问起。 闻桓成抿了抿唇边的甜味:“奥地利的那副?” “嗯,”林郁的目光依然是柔和的,“那幅画,正着看是雪山,倒着看是冰川,很美妙的是,我们站在临界点上,无论哪一边,都是风景。” 闻桓成和林郁对视,深深望向她眼里。 “人的感情也是这样,”林郁浅浅弯着嘴角,“往左走可能是欲望,往右走也许是爱护,但无论哪一边都是美好。” 闻桓成瞳孔猛地放大,手里的勺子砸进碗里,发出水波的闷声。 林郁将披肩拢了拢,语气是十足十的稳重:“一一虽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比较迟钝,但他对你和对哥哥没有什么区别,”她望向闻桓成,“而你自己,究竟是走在哪一边,究竟是哪种感情,想清楚过吗?” 闻桓成懊恼地闭上眼,林郁在他头侧揉了揉:“儿子,我并不介意你喜欢什么样性别,什么样性格的人,但看到你这么难过,我也想你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我……我知道。”闻桓成沉默在原地。 林郁按了按他的肩,起身出门,闻桓成盯着碗里的的一团红色出神。 那天屈一的话摧毁了他制造的伊甸园,赤.裸裸地告诉他,那些他自以为好的,应该的,都不过是乐园里的毒苹果,于人于己都无益。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但今天林郁的话,却如一柄利刃,直入心脏。 天平的两边,他究竟走的是哪一边? 他很想让屈一摆脱那些过去,他觉得屈一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人,只要纠正所有错误的轨迹和选择,屈一就会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 但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出错了,或许他并不爱屈一,不过是善意的怜悯和艺术家与生俱来的塑造感让他变得敏感和偏执。 他将桌上的碗放远,轻轻地趴了下去,半晌,手机在手边不断震动,他看了眼电话号,手指在挂断键犹豫了片刻,切换到接听:“行了,我陪你出去玩还不行吗。” * 屈一在走廊上晃晃悠悠,靳塬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脑袋:“都说了出去散会儿步。” “还有十分钟就到开直播的时间,我上哪儿散步,”他打开门,顺便踢了靳塬一脚,“都怪你,非要点那么多东西,自己又不吃。” 靳塬坐在椅子上:“你请客,我不得多点些吗?而且,跟你住了小半个月,我腹肌都消失了两块,你得负责。” “这也要我负责?!”屈一把他连带着椅子推远,“那我胖了七八斤你负责吗?!” 靳塬拽着他转了一圈:“好像是胖了点,不知道长没长个儿,明天去楼下量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