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武却犹豫了。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被父母放弃, 麻木等死的那种绝望。 陈大山见他不说话,便板起脸道:“我是你爹,你这是想要忤逆,做一个不孝子吗?!” 到底是对这个大儿子态度恶劣惯了,哪怕此时陈大山意识到自己往后要靠大儿子养老,这态度依然没怎么改变。他忘了,如今已不是从前了。 陈武的脸色倏地变了,他忍着气道:“不孝?!爹,你就是这般想我的吗?我无论做了多少都是得您的喜欢,我是个残废,我认了。但我自认从未对您和母亲有半点不敬。你们心里只有二弟,我明白。我不求你们公平,我只求你们不要逼我了好吗?!” 他五岁便跟着下了地,像头老黄牛似的,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为这个家付出。他不求他们能记着他的好,但是父母的做法委实太让他寒心。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再也做不回曾经的那个陈武了。 可是如今,陈家就只剩下一个老父,孝道大过天,哪怕陈武再不愿,但身为儿子,他天生就低父母一头。 他也没有理由住在裴家了。 陈武只觉得满心疲惫道:“行,我和您回家。” 他不知这一次他能坚持多久。 陈大山本被陈武一席话说得面色通红,但就算他有错,做儿子的怎能指责父亲?这是不孝! 不过看在陈武同意与他回家上,陈大山倒是忍了。 他觉得自己这是委曲求全,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只觉得这大儿子在裴家住了几天,心都大了。 陈武没理他,闷头回了裴家去收拾东西。 戚柒看了,便忙去叫了裴靖。裴靖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不急。”这是已经有了注意? 没等戚柒弄清楚,便听院子外起了嘈杂。 “陈武,陈武是住这儿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裴靖这才放下书,与戚柒一起出了门。 陈武也听到了门外的叫喊,他提着一个包袱,见到裴靖,面色有点羞愧。 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外面村长的声音响起:“陈武,你快出来,有人找你。” 陈武这才先提着包袱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刚一打开门,还没来站定,迎面就扑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猛地抱住了他,大哭道:“儿啊,我的儿啊!” 陈武顿时懵了。 他傻站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反应。 那妇人还在哭:“都怪为娘,若不是当年把你弄错了,你哪能受这些苦啊!儿啊,跟为娘回家吧?” 陈大山站不住了,立刻就冲上去道:“什么你的儿啊,这是我的儿子,你这个疯女人别乱认儿子啊!” 他冲到一半,便被站在旁边中年汉子拦住了。 “这就是我齐家的儿子,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找你们算账的!” 这对中年夫妻是带着村人一起过来的,村长怕两边打起来,便调解道:“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若是真有误会,便解开,莫要伤了和气。” 如此,竟扯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原来,当年陈武是早产,陈刘氏怀着孕时去县城,哪想到突逢大雨,便去了娘娘庙躲雨。 当时这齐家媳妇郑氏也在,同样身怀六甲。 巧合的是,两人齐齐发动,在庙里便要生了。 恰好当时庙里躲雨的有一个稳婆,便帮着接生了。 陈刘氏先生,郑氏随后。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本没有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那接生的稳婆今年得了病,便提了这件事。 原来当时陈刘氏生的是女儿,郑氏是儿子。 但陈刘氏一心要压过李氏(裴靖的娘),起了坏心思,趁着郑氏昏睡时,收买了稳婆,把两人的孩子换了! 只是当时情况情急,便没有发现那男孩儿竟是个天生残疾。 陈大山自然不信。 但是那齐家人便说:“你若不信,我们便去衙门分辨,那稳婆也来了。若还不信,我们便滴血验亲。” 陈大山自是不愿去衙门的,上一次去把他吓怕了。 他见齐家人说得这般笃定,想到陈刘氏的性子,心里也不由动摇了起来。 他咬牙同意了滴血验亲。 最后,陈武的血与齐家的相融了,与他的却如何也融不到一起。 陈大山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陈大山惨白着脸,“这是我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啊,怎么就不是我儿子了呢?!” 齐家的当家人齐青山冷笑道:“那你就要去好好问问你那妻子了,她的心肠到底是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