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金丝楠木边角料做的,”商贩皮肤黝黑,眨巴着狡狯地眼睛,“遇水即沉,养生正气。你看这纹理,闻这香味儿。” 我正准备和商贩你来我往几句再切入正题,身后突然传来月饼的声音。 “刀、弩怎么卖?” “这两个可是好东西,”商贩舔舔嘴唇,一副奇货可居的样子,“你开个价吧。” 月饼从钱包里摸出一摞钞票,示意我取下刀弩:“你从哪里捡的?” 商贩直勾勾盯着钞票,话都说不利索了:“山……山里……” 我翻转着刀弩,刀柄和弩把有两个相同的篆体字,更确定了判断,点头表示肯定。 月饼猛地提高声音:“这是我朋友的东西!” 左右游人、商贩齐刷刷看过来,商贩忙不迭说道:“真是捡的。前几天去山里寻木,这俩玩意儿就搁在河边泥沟子里。” “具体地点还记得么?”月饼把钞票往摊位一扔。 商贩舔舔嘴唇,往手指吐口吐沫点着钱:“沿着那座山往西走七十多里地,有一条野河沟子,就在那里。” 月饼点了根烟望着西边那座野山:“他们抢先了。” 我接过烟抽了一口:“也许是出事了。” 黑色短刀,硬木弓弩,正是韩峰、韩艺在东越博物馆携带的武器。 那两个篆体字是他们的姓—— 韓! 七 “天杀的奸商!”我一把拍死叮在脖子上的虫子,“感情这七十多里地是直线距离!” 进山已经三天,按照脚程,七十多里山路也就是一白天。哪想到荔波除了人工开发的几个景点,其余的地方全是原始森林。且不说没有山路,一路砍藤劈树开路倒还是小事儿,一旦误入隐藏在树叶底下的沼泽,这条小命就算是当肥料了。 “还好顺着河边好走,要是一头扎进林子,北都找不到,”月饼在前面左手木棍右手刀开路,“跟你说了用泥巴抹在皮肤上防蚊虫,你就是不听。偶像压力有些重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哪儿知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地儿,偏偏对贵州的泥巴过敏?还有风油精么?我再抹点儿。” 我正埋怨着,一不留神被树根绊了一跤,顺手抓住旁边的蔓藤,手里“刺溜”一滑,蔓藤搭住胳膊,几个来回缠了个结实。 这哪里是蔓藤,分明是条,从头到尾长着一溜金黄色的细纹,半米多长的小蟒。 我抓住蛇身死命拽着,蟒蛇也较上了劲,凉滑的蛇身紧箍胳膊,“嘎巴”作响,蛇头从我的肩膀位置探起吐着信子。我向后仰头,一把抓住蛇脖子,眼睁睁开着蟒蛇鳞片微微乍起,裂开暗红色的嘴,一排排倒钩形的牙齿滴着涎水,腥臭扑鼻。 “月饼,蟒蛇!” 刀光一闪,蛇头忽地飞起落进野草丛里,蛇腔喷出浓血,刺了我一脸。我猝不及防,喝了两口蛇血,脚底又绊了一跤,直接坐在草堆里。 月饼收起刀,帮我解着胳膊上的蛇身:“南少侠,因祸得福啊!蛇血克虫,我再也不用担心你被蚊子咬了。” 我喉咙里满是蛇血,黏糊糊的不是滋味,想到这条蟒蛇不知吞了多少老鼠、蛤蟆,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今儿不走了,就在这休息。”月饼喜气洋洋地拎着蛇倒挂在树上,“你去河边取水,顺便采点野物,晚上来顿蛇肉锅子。” “你还真不糟蹋粮食,”我活动着膀子,没什么大碍,拎着壶去河边取水。 我把壶压在河里自行灌水,顺着河道扒拉树根采了几株鲜蘑:“月公公,蛇胆给我留着补补。” “蛇鞭吃不?” “那更好。”我顺口回了话才返过劲儿,“你家的蛇还长着鞭!” 我又刨了两根鲜笋,拎着壶回了营地,月饼正搭着帐篷:“南瓜,今儿的二锅头就靠你的手艺了。” “您就瞧好吧。” 我架锅添水生了火,把蟒蛇切成两寸长短放进锅里焖了五六分钟,掀开锅盖捞出半熟蛇肉,换了锅清水继续煮。趁着水温稍热,放进八角、花椒、盐子调味,切了两片老姜去腥,八分热的时候放进鲜蘑、鲜笋,雪白的肉汤“咕嘟嘟”冒着气泡,浓得能竖插筷子。 我咽着口水,舀了一勺尝尝咸淡,滚热的汤水顺着嗓子眼滑进胃里,鲜得脊骨发软,耳朵发酥,四肢百骸一股暖意。 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