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馆长拍拍李隆基的肩膀,“如果不是等候选人,我也不会靠血木支撑这么多年,活够了。我心里早认定你们俩才是异徒行者的继承人,可惜名册上没有你们的名字。” “馆长,别这么说,是我们天赋不够。”李隆基委屈得像个孩子,趴进馆长怀里,丝毫不觉得肮脏恶心。 月饼背过身走出暗室不忍再看,我大概明白馆长要做什么,心里有些酸,正想说几句话调节气氛,馆长冲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 我默默走出暗室:当一个人为某件事情努力了几十年却被告知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的那种绝望,是任何人都无法用语言安慰的。 我和月饼靠在暗室门两侧抽着烟,月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奈地笑着。 “您不用替我惋惜,我的命运,自己掌握。”李隆基冷冰冰地说道。 “你……原来……咯咯……” “坏了!”月饼面色一变,甩了几根桃木钉就跃了进去!我跟着进了暗室,只见一截竹筒插进馆长胸口,混着绿色木汁的鲜血从筒口喷出。李隆基把随身挎包丢到轮椅下面,钻出一窝食指长短的白色蚂蚁。闻到血味,蚁群开合着尖锐的獠牙,顺着轮椅爬上馆长身体,拥挤着往竹筒里面钻。 李隆基根本没有看我们,手里摆弄着桃木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异宝,嘴里“啧啧”有声,脸上浮现着痴迷贪婪的神情:“这些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馆长早已没了声息,斜贯脸部的红色疤痕变得煞白,体内“咔咔”响个不停,身体枯萎干瘪。木质人皮的裂痕如同闪电蜿蜒劈裂,相互穿连,一块块脱落,瞬间变成半副青惨惨的骨架,白蚁正沿着脊柱往颅腔里面爬着。 “恭喜你们,最短命的异徒行者。”李隆基笑得很真诚,“怎么样?这个结局有冲击力么?” 月饼身体紧绷如同一根标枪,眼睛眯了起来,双拳紧握,指关节泛着极度用力呈现的青白色。我站到月饼的对角,强压着怒火,只等月饼出手,配合他一左一右收拾掉这个畜生! “我的父母,是他吸纳的成员,配合他的任务在这里开了个小旅馆隐藏图书馆。他从罗布泊逃回来时马上就要死了,为了活命他……”李隆基左脸不自然地抽搐着,“他当着我父亲的面侮辱了母亲,培固精元撑住最后一口气,把我父母的尸体捣成肉酱放到缸里种下血木种子,养成血木植入身体续命。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血木太过霸道,渐渐侵占了他的身体,把他变成一个怪物!” 我无法判断李隆基说的是真是假,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我发现一件事情,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月饼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你还是个婴儿吧?” “我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能记住出生后的每一件事情。知道么?我宁愿没有这种能力!人,最大的痛苦,就是记性太好。他侮辱我母亲的时候,我和弟弟就躺在旁边。”李隆基全身哆嗦,眼中布满血丝,“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弟弟,只能自己承担,还要装作对他感恩戴德,你们能想到这种痛苦么?” “能,我们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月饼单手插兜,“南瓜,走吧。” “你们走不了。”李隆基兀自吼道,“一切都是我的,你们必须死!” “对不起!”月饼摸了摸鼻子,掩饰哽咽的嗓音,“心中充满仇恨不是你的错,杀了他也不是你的错。但是,真的对不起,我们救不了你。” 李隆基像是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叉腰仰天笑着:“救我?我的心不需要你们救!” “你已经死了。”月饼意兴阑珊地说道。 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身走出暗室!月饼把门重重关上,屋里传出怒吼、惊叫、惨嚎,如同一只锁在笼子里被残忍的人类用沸水浇烫取乐的小兽。 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渐渐消失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用后脑勺轻轻撞着墙壁,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我只看到一层树皮覆盖到他的脖子。” “他的眼睛掉进嘴里,眼眶里长出一截树芽。”月饼拨弄着打火机,弹片清脆的碰撞声在巨大的图书馆里回荡。 “馆长给他种下了血木?”我想到李隆基产生的异变,仍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