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稀疏的叶子衬着夜风簌簌作响。一栋木质结构的三层古楼坐落在院中央,三楼木制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两个人影在窗前晃来晃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馆长,他们俩来了。”李隆基对着古楼恭敬地鞠躬。 古楼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开启,扑面而来透着木香的寒气,干涩的轱辘声从楼内黑暗中传出,悬挂在门前的两盏白灯笼突然亮起,一个人低头坐着轮椅出现在屋内。 “月无华,你终于决定把南晓楼带来了?”馆长始终没有抬头,阴影中看不清模样,声音说不出的别扭,像是在嘴上套了个罐子带着沉闷的回声,“对坏事的好奇心是一种可诅咒的毛病,是从一切不洁的接触中产生的;对好事的好奇心是一种可欣赏的优点,是从一切未知的探寻中索取的。” 我虽然很想回一句“说人话”,但看到月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只好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们俩快出来了,很快就轮到你们。隆基,我想呼吸这座城市惶恐而浮躁的空气。” 李隆基几步走进屋里,推着轮椅往外走。我心说大爷您想喘口气儿就直说,一大把年纪就别装文青了好不好?李隆基推着轮椅到了院落,馆长缓缓抬起头,脖颈处咯咯直响:“南晓楼,久违了。希望我不会给你带来困惑。” “馆长相貌有点特别。”月饼悄悄说道。 “困惑你妹!双头蛇神、裂口女、九尾狐我都见过,你一个老头,能把我困惑到哪儿去?”我实在受不了馆长直冒酸水的说话方式,心里默默吐着槽。 看清馆长模样,我愣住了,再仔细一看,强烈的恐惧带来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发梢。馆长不是坐着轮椅,而是长在轮椅里面。 我明白这么写出来很难理解,可是我分明看见一个血红色轮椅爬满手指粗细,暗青色的藤蔓,把馆长下半身层层包围,轮椅轱辘滴着殷红血珠,渗进蔓藤,汩汩流动着输送进馆长的双腿。馆长赤裸的上身长着一片片巴掌大小的树皮,缝隙里淌着墨绿色的黏液,像是披了层恶心的鳞甲,脖子上钻出一根根白蛆大小的肉芽,密密麻麻地蠕动,光秃秃的脑袋被椅背的蔓藤层层缠住,只露出皱巴巴的脸。一道恐怖的抓痕由左眉划裂至右嘴角,翻转的红肉如同趴在脸上的大蚯蚓,泛着暗红色油光。 “如果不是血木,我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馆长说话的时候,刀口右边的半张脸根本不会动,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我忍着视觉心理双重恐惧带来的强烈呕吐感,强装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咣当”,有人在下楼时摔倒,不多时跌跌撞撞跑出一男一女。 女人满身泥土,双手撕扯着头发泪流满面:“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哭号着推开暗门跑了出去。 “隆基,快去看看!”馆长情急中扭头说道,钻进后脑壳的蔓藤绷断几根,斜斜地耷拉下来。 李隆基急忙跟了出去。随后出来的男人却对着馆长九十度鞠躬:“谢谢您,我懂了。” 他的相貌声音非常熟悉,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差点喊出声! 居然是这几年非常火,演了多部都市暖心电影,被粉丝称为“首选老公”,前段时间爆了出轨绯闻的著名演员! “为了破阵,他们俩也是蛮拼的。”馆长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可惜了他们的事业。” 我立刻想到跑出去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他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进去吧。月无华,希望这次不会让我失望。否则咱们的约定还要继续。”轮椅载着馆长闪到树下,“如果有意外,立刻拉响挂在墙上的古钟。” 月饼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言语,径自进了古楼。 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