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干净机灵,行为却像个孤僻古怪的自闭症少年。 民警大叔有差不多年纪的女儿,看久了觉得有些心疼。 他不再为难这个奇怪的小孩,遣人找了张毯子,让她在沙发上睡,并安抚说,等天亮了,再陪她找家人。 玄微没有躺下,当然更不会睡觉,她还在思考怎么越狱。 精神了一夜,卯时一到,她机会来了,她看到一只白鸽,就立在这个房间的窗上,全神贯注地抖掸羽毛。 “喂。”她小声叫它。 正埋头梳理羽翅的白鸽听见声音,一下弹出脑袋,四处找寻。 “这呢……”玄微焦急轻语:“我在这。” 小鸽子目瞪口呆地望向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小鸽子,你会不会讲话?”玄微抬高身子,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才自报大名:“也没关系,听得懂我讲话就好,我只需你帮我带个口信……我乃水神玄武门下首席弟子玄微……哎你干嘛一副不信的样子,认得本处土地爷吗?” 白鸽仍讷着,没动静。 “认不认识啊……”玄微要急死了,索性诓起它来:“我不信你不认识,你别给我装——我在仙妖两界名声响亮,你最好乖乖听话。” 白鸽吓得赶快颔首。 玄微言辞得意,“我与土地公是忘年交,他一定记得我的,找他来救我。若他不予理会,你就说他庙里案上每周一条的九五之尊烟都是我送的,如我出事,他便再也收不到这般好处了,记下了吗。” 白鸽只觉她好像是位很厉害很牛逼的大妖怪大人物,不敢得罪,忙点两下小脑袋,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 跟着土地佬从派出所大门出来时,玄微长吁一口气,终于松弛下来。 土地爷腆着肚子,啧了声:“你们这些小妖怪,一天天的,尽给我惹麻烦。” “意外,纯属意外。”玄微谄笑着。 她的人类形态白幼稚嫩,这种市侩神情在她脸上完全不显粗鄙,反倒灵动俏皮。 土地爷瞥她一眼,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玄微乖巧点头:“好。” 她话锋一转,好奇问:“土地爷爷,你给警察看的那张薄薄卡片样子的物什是什么呀?” 土地爷漫不经心答:“身份证。” 她眨眨眼:“你怎么会有身份证?” 土地爷捻了捻唇下白须:“没个身份证怎么在凡间混呐。” 玄微嘿嘿一笑:“那您可以给我弄张身份证吗?” 省得每次被揪到现今的“官衙”里头都不知该如何脱身,刚刚土地爷在警察面前那游刃有余的样儿可把她羡慕坏了。 土地爷马上拒绝:“你个偷鸡摸狗的小妖,又不像我那样每天要借此身份勤勤恳恳在地界上巡视,花那么大代价给你搞个证纯属浪费,要耗损我修为的。” 玄微嘟囔:“您真小气。” 土地爷吹胡子,才不搭理这个小妖的大不敬言辞。 玄微瞄瞄他,从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小布兜里取出一颗品相极佳的宋代金锭,依依不舍地摸了两下,才凑到老人眼前:“您看这行吗?” 土地公推开她小手,一脸刚正不阿:“甭想收买老夫。” 玄微哼了声:“您抽我供奉的九五烟时可不是这么讲的。” 土地公一愣,振振有词:“这哪能一样,收钱就是受贿,收烟只是收礼,小辈一份敬孝之心罢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玄微闻言,灵机一动,把金锭塞回去,左看看右看看,确认附近没人,又从那拳头大小的不起眼小包里抽出一整盒体积要大上数倍的九五烟,唰得横到他身前。 土地公眼睛都瞧直了。 “你这破袋子,到底能放多少东西啊。”土地公疑惑。 “放不了多少的,”玄微笑容明灿:“但孝敬您的,还是大大的有。” “求您了,带带我嘛——”她撒娇,嗓音软绵绵,甜的能绞出甘蔗水:“土地爷爷最好了,带带我这个可怜巴巴没人疼没人爱的小乌龟吧。” “收起来,”土地爷心动不已,面露为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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