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住。” 我就知道必有内情,又问:“公子有家里不住,住到元初的宅邸去做甚?” 桓瓖更是不耐烦,“哼”一声:“什么家,我没有家。” 此事,与从前一样,桓瓖又为了家中逼婚的事,离家出走了。不过这回,桓鉴比从前强硬许多,他索性连城中和田庄中的别院也不许桓瓖去,还将此事告知了桓氏王氏的所有亲戚,不许他们收留桓瓖。就连桓瓖喜欢去的酒肆或斗鸡场之类的地方,他也派人去递了话。这些地方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岂斗得过桓氏这样的人家,自然乖乖答应,见桓瓖上门,忙好言劝走。 自从桓瓖跟着桓氏阖家去了谯郡,他在雒阳已无官职,自不会有官署可歇宿,这般情势下,他竟然真的无处可去了。 我听他发了一通牢骚,只觉好笑。 “公子不是还有许多友人?”我说,“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上门,他们应当会收留才是。” “我不去。”桓瓖回答得斩钉截铁,“此事家中亲戚知晓也就算了,难道要传到外人耳朵里?我自丢不起这脸面。” 这话听上去竟是有些骨气,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桓瓖瞪起眼:“你也笑我?” 我忙道:“我笑的不是你,我是笑你父亲怎么这般看不开,非要逼你。不知此番他是看上了哪家闺秀,这般着急?” “他看上那人,你也认识。”桓瓖一脸不快,“便是那豫章王的女儿宁寿县主。” 我愣住:“宁寿县主?” 桓鉴的打算,其实细想之下,颇有道理。 当今归顺皇帝的诸侯之中,除了秦王之外,实力最强的便是豫章王。只不过豫章国远在南方,对于中原一带的诸侯们来说,并不太重要。但一旦天下一统,豫章王必然会被委以重任。 在桓氏的眼里,他们和各路诸侯都是一条船上的,自然颇有拉拢豫章王的必要。过不久,豫章王便会和公子一道来雒阳,桓鉴必然是想趁着这时机与豫章王议亲。 我说:“宁寿县主也不差,无论相貌才情,皆是上乘。公子也曾见过她,难道不喜欢么?” 桓瓖嗤一声:“不喜欢。” “为何?”我说,“你可是要说你那五不娶?论出身,宁寿县主出身高贵,世家不可及,且她识字能诗识字能诗,生得也美艳。至于性情温顺知情识趣,更是处处与你那条件相符,你有甚不喜欢?” 桓瓖张了张嘴,即刻道:“她夜里睡觉会打鼾,臀上还有一颗痣!”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般闺中之事,你怎会知晓?” “惠风从前跟我说的。”桓瓖理直气壮,“她还说这宁寿县主面上端庄贤良,实则在家抠脚吐痰恶习缠身,这般表里不一的女子,我怎能要?” 我:“……” 惠风当年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居然还传到了桓瓖的耳朵里。 “豫章王可不是别人。”我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要为了桓氏做这做那么,你若不愿,桓氏便有了大损失。” 桓瓖瘪了瘪嘴角,不耐烦道:“不用你管。” 我乖乖闭嘴。 “此事说好了,”桓瓖又道,“待元初回来,他见我住在了那宅中,我便说你许的。” 我说:“你是他堂弟,他还会不许你住?” “你莫管,就这么说。”他说罢,笑笑,“你放心,元初回来我就走,绝不扰你二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