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撒谎像真的一样,我心甚慰。 “去上谷郡?”桓瓖狐疑地看着他,“为何?” “我与秦王结盟,自还有许多事要处置。”公子道,“此地往前十里,便是路口,你往东,我往北。” 桓瓖面色沉下。 “你先前一直不肯与我说,便是不想让我暗中向家中报信,是么?”他冷冷道,“你连手足也这般防备?” “我若真防备你,从渡口离开时起便不会与你同行,何必还生出此时之事。”公子道,“不过有些话,我仍想与你先说好。” “甚话?” “圣上和太后去了凉州之事,以及我和霓生回来之事,望你莫与家中说。” 桓瓖似早有预料,翻个白眼:“为何?” “免得他们生出许多心思,徒增烦扰。” “他们早晚会知晓。” “待诸事落定,他们就算知晓了也无从插手。现在则不然,他们轻举妄动,只会教事情更加复杂莫测,将这些事瞒下,对他们反是好事。” 桓瓖冷笑:“如此说来,你倒是为桓氏考虑。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这不该做那不该做,倒不如说说桓氏该如何做?” 公子道:“雒阳不久便要生乱,不宜久留。不若寻个由头,举家避到谯郡,那边既已养了兵马,自可保全。” 桓瓖目光微动,看着公子,深吸口气。 “你既不想被家中知晓,放我回来做甚。”他烦躁地说,“还不如索性连我一道瞒了!” “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公子看着他,“亦是我在家中唯一可全然信赖之人。” 桓瓖一愣,面色不定。 “你休想拿捏我。”他语气生硬地说。 公子不以为忤,道:“此事全在你,你可自行决定。” 桓瓖看着他,少顷,“哼”一声,转身走开。 用过早膳,众人重新上路。不过跟昨日不同,桓瓖甚为安静,一直自顾地骑马,没有说话。 原因自是公子方才那番话,我瞥了瞥他,只见他也并无要说话的意思,心中不由叹口气。 平心而论,桓瓖不是坏人,被人诟病之处,也不过是不爱读书和那身纨绔习性罢了。可论起脑子和谨慎,他可将许多与他其名的膏粱子弟甩出十条街,否则单靠桓府职称,他不会在这左卫将军的位子上坐这般久。 在我眼里,他真正可教我忌惮的,便是立场。 他与公子不一样,万事以桓氏为先。故而我就算相信他对我没有恶意,为了防止他把我那秘术之事透露给桓府的人知道,我也要费一番周折连恐带吓,让他立誓绝不与任何人说。 对于他来说,这般作法会让他更轻松。桓瓖本就性情轻浮,要让他自觉遵守道德并非易事,能有个重誓压着,让他无从可选,反而轻松。相较而言,公子这般超然地让他自己拿主意,对他才是折磨。若我不曾料错,桓瓖现在,乃至于往后好几日,只怕都会在内心挣扎中度过,想想就觉得可怜。 十里路走得很快,没多久,那处路口已经到了眼前。 众人勒马,渐渐停下。 公子看向桓瓖。 桓瓖仍冷着脸,十足像个负气的孩童。 “此去雒阳不足一日,我便不送你了。”公子对他道,“日后雒阳不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