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并无废话,道:“想来云霓生已将孤所言之事告知。” 公子颔首:“正是。” “元初意下如何?” “凉州与秦国唇齿相依,两家联手保君安民,于天下乃是大好之事。” “元初胸怀天下,果我辈俊杰。”秦王莞尔,望了望四周,“你我既有结盟之意,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便在此处行盟誓之礼,元初意下如何?” 我隔着两步远,站在公子身后。 心想,这秦王也是个爱玩虚的,这般时候了,还在乎那些虚礼。 腹诽了一会,我却又不由地盯着公子的背影,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确实是自作主张。他亲自千里迢迢跑来,就是想把我带回去,但我没有与他商量便将这事否了。若是我,我应该也会气得跳脚。所以刚才在他面前,我心里也有些发虚。 但细究之下,我觉得这做法虽然生硬,但并无不妥之处。 我和他,确实各有正事要做,提出不随他去凉州,并非我在无理取闹,乃是审时度势的明智之举。 他有甚好不高兴……我不过是去辅佐秦王罢了,又不是去给秦王当小妾。 我越想越觉得此言在理,有些迫不及待,打算等他回来就立即与他理论理论…… 只听公子一笑,道:“盟誓无妨,然在此之前,在下须得与殿下商议一事。” 秦王讶然:“何事?” “云霓生乃在下未婚妻,此番须随在下往凉州,望殿下莫加为难。” 我愣了愣,定住。 未婚妻…… 登时,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只觉浑身轻飘飘的,耳根烧灼起来。 “霓生,”袖子被惠风扯了扯,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你怎不告诉我……” 我窘然,未及答话,秦王的目光已经在对面瞥了过来。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元初此言差矣,孤不许,她便不会走么?” 公子并不接这话,不紧不慢道:“据在下所知,殿下曾许诺,只要霓生辅佐殿下,便不会限制她去往。今后凉州与殿下为一家,霓生在凉州用事,便也是辅佐殿下。殿下若以此认定霓生违约,而将先前议定之事作废,岂非未将我等视为自己人?既无互信,这盟约不结也罢。” 我听着这话,只觉手心里不禁冒出汗来。 没想到公子这般胆大,竟当着秦王的面提起我这事,且还大有不答应就不结盟的架势,反过来要挟秦王。 秦王似乎也始料未及,露出讶色。 他看着公子,目光变得玩味:“凉州几乎四面为孤所围,元初以为可与孤议价?” 公子没有答话,却朝身后的侍从看了一眼。 那侍从颔首,将一只方形的木盒呈到秦王面前,打开。 四周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那竟是一颗人头,虽用石灰腌着,五官却仍清晰可辨。 “这是去年袭扰秦国和凉州边境的先零羌羌酋昌珖首级。”公子道,“殿下曾见过此人,应当认得。” 纵是火光摇曳,我也能察觉到秦王神色的变化。 先零羌,是近年来在秦国和凉州边境崛起的一支羌部,擅长袭扰,神出鬼没,一度成为两地西北方向最头疼的边患。这个昌珖就是先零羌的头领。他曾觐见过秦王,得了秦王招安,但没多久随即翻脸,就在去年,他率兵五千,在秦国边境抢掠了一番。秦王坐镇上谷郡无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