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半句虚言,我……我天打雷劈!” 我对他赌咒发誓不感兴趣,道:“那表公子怎又来了府中?” “是大公子请过来的。”阿洪道,“长公主被公子气了一场,主公怒极,要将公子关起来。大公子想两头劝一劝,便让表公子去劝公子。” 我了然,看看阿洪,知道从他口中也问不出再多的东西来,将药丸递给他。 阿洪连忙接过,正要吞下,我说:“慢着。” 他定住。 “这药虽给了你,不过你须知晓我的本事。我从前即可为公子挡灾,还能算得天机,乃是我身有异术。”我说,“这解药乃是压制之物,服下之后,你自是无事。不过你我之事,只有你我知晓,若旁人听到半点风声,我可在千里之外做法,催动那毒物复发。” 阿洪面色一白:“你……” 我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记得便是。”说罢,我不再理他,将玄巾重新蒙起,打开窗户出去。 出到外面之后,我也不再磨蹭,借着夜色的遮蔽,一路走到了公子的院子里。 院子里甚是安静。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在四周投下朦胧的光。 三年来,这里的一切我早已熟悉,明明上次来到这里不过隔日之前,可现在回来,却仿若隔世。 虽然没看到什么人,但我仍然不打算冒险。我绕过院子,走到屋后,找到公子屋里的窗户,轻轻地打开,钻进去。 屋子里很是安静,我无声地往里面走。可越接近卧榻,我的脚步越是慢下来。 我该与他说什么? 他若是让我留下,我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对自己道,云霓生,你既然做了,便不可再回头。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公子好。 深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我不再踌躇,走到公子的榻旁。 出乎我的意料,那榻上却是空空如也。 我愣住,又往室中别处的坐榻看去,仍然不见公子的影子。 在书房么?我想着,正要出去,又站住。 心底一动,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那厢房离公子的屋子不远,没多久,我站在厢房的窗前。那窗轴有些老了,转动的时候不灵光,纵然是我小心翼翼,打开来的时候,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钻进去,未几,双脚落地。 这厢房与公子的比起来,小得不起眼。但它毕竟是我三年来的栖身之所,我对它也一向尽心整理,并无甚怨言。 桓府财大气粗,就算是仆人住的地方,廊下的灯笼里的蜡烛也总是点得足,时常过了三更还亮着。这曾让我一度诟病,但现在,我却觉得这并非坏事。 因为那光照从门边的窗户透进来,我能清晰地看到榻上躺着的人。 公子和衣卧在我的褥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黯淡的光照落在他的脸上,仍然俊美如玉。 我轻轻地走过去,想将他看清楚些,在榻旁坐下。 室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我能听到公子平稳而悠长的呼吸。他似乎疲惫得很,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在睡梦中,眉间也仍然微微拧着,似乎那睡梦中仍有些烦心事。 我看看他的身上,心中叹口气。 若说我离开之后,有什么最不放心,那便是他的起居。公子入睡的时候若是没有人给他掖被角,他便会毫不在意地继续睡着,像现在这样,被子只盖了一半也无所察觉。 我将那被子拉起,才掖好,公子倏而睁开了眼睛。 虽是在昏暗的夜色中,但我仍然能感受到那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片刻,变得明亮。 他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霓生?”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初醒间的低哑,却已是清醒。 我看着他,苦笑,轻声道:“公子不疑我是鬼么?” “不疑。” “为何?” “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死了。” 我哂然,正待再说,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你去了何处?”公子将我箍在他的臂间,只听他的声音在胸膛间震响,竟似带着些哽咽,“我……我到处寻你……” 我听着他的话语,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贴着我的心口的,是另一颗心,跳动得有力而飞快。 眼底涩涩的,我不由地吸了吸鼻子,未几,抬起手臂,也轻轻环在他的背上。 “我知道。”过了会,我低低道,“故而我来看看你。” 那怀抱倏而松开,公子仍捉着我的双臂,看着我。 “到底出了何事?”他问。 我抿抿唇角:“出了何事,公子还猜不出来么?” 黯淡的光照里,公子的眼神倏而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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