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身燕居常服,看上去颇为随和,走入庭中,步履不急不缓。 长公主搀着董贵嫔,忙走下阶去,向皇后行礼。 皇后亲手将董贵嫔扶起,道:“贵嫔身体不适,切莫多礼。”说罢,她又看向长公主,莞尔,“不想公主今日也在。” 长公主道:“太后在病中闻得贵嫔身体又不好了,遣妾来探望。” 皇后颔首:“太后果是心善之人。妾亦是闻得此事,今日正好空闲,便来看看贵嫔。” 董贵嫔忙行礼道:“劳皇后牵挂,老妇惶恐。” 皇后道:“贵嫔哪里话,妾身为中宫,贵嫔安康,便乃妾身负之任。” 董贵嫔露出感激之色,将皇后迎入殿中。 待得在上首坐下,皇后将四下里望了望,叹道:“人人皆言贵嫔朴素,如今看来,却是确实。” 董贵嫔微笑:“老妇每日读书看经,心神宁静,别无他求。” 皇后又问道:“听闻前些日子夜里大风,这宫中竟刮断了树枝,将殿阁打坏,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董贵嫔道,“那是多年的老树,一时抵挡不住,便折断了。” 皇后皱眉,对身旁的内侍道:“同是刮风,怎别处殿阁不见打坏?必是有司怠慢,疏忽了贵嫔宫中日常修缮,须得责问。” 内侍忙道:“小人遵命。” 皇后神色稍解,转过头来,又问候了一番董贵嫔的身体。 董贵嫔一一答了,皇后叹道:“如今即将入冬,贵嫔宫中若有缺憾之物,定要告知少府。贵嫔自是平和寡欲之人,可身体还须保重。” 董贵嫔应下,再度谢过。 皇后笑了笑,却看向长公主。 “元初之事,妾近来时常听人提到。”她说,“不知何时去散骑省赴任?” 长公主道:“元初就任之期,就在明日。” 皇后颔首叹道:“从前圣上就说过,他这些子侄辈中,宗室未必有甚出息之人,元初则定然是良材。如今所见,果不其然。” 长公主亦笑:“中宫过誉。” 皇后拿起边上的茶杯,轻轻吹一口气:“若妾未曾记错,元初快十九了,可对?” 长公主道:“正是,他二月十六出生,还有三个月。” 皇后微笑:“仍未议亲么?” 我在长公主身后听得这话,不禁心头一动。看向皇后,她正抿一口茶,神色悠然,似平日闲聊一般。 “还未曾。”只听长公主道,“元初曾得谶言,不可早婚,故而妾与丈夫未敢为他议亲。” “虽还不可议亲,但先行定下,当未尝不可。” 长公主诧异不已。 “哦?”她说,“皇后之意……” 皇后笑了起来,神色柔和。 “妾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此事,今日恰好遇得长公主,便索性与公主说道说道。”她将茶杯放下,“不瞒公主,妾有意给元初提亲,不知公主意下。” 长公主的声音亦是委婉:“如此,不知是哪家闺秀?” “能配上元初的女子,岂可出身平凡?自当是皇家。”皇后和气地说,“南阳公主上个月满了十四,这般年纪,也该议亲了。从前圣上总说不舍得她早早嫁人,妾思及此事,元初倒是合适。如今定下,南阳公主可在宫中多留几年,直到元初无碍了再成婚,岂不两全其美?” 我愣住。 长公主看着皇后,过了一会,也笑起来。 “皇后贤明,此言甚是。元初得皇后如此抬爱,实乃大幸。”她说着,却话锋一转,“不过这般大事,妾不敢擅自做主,须得回府与丈夫商议。” 皇后道:“这是自然。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