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宫中虽凶险,但你躲在我身后,我必可护你周全。”他说。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 我笑了笑:“知晓了。” ***** 沈太后的永寿宫,在宫城之北,与皇帝的太极宫相望,暮色下,梁上的朱漆甚为鲜艳。 我随公子下了车,拾阶而上。 大长公主正陪着沈太后坐在堂上,对于公子的到来,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孙儿拜见外祖母。”公子上前行礼,一如往常,“外孙闻得太后身体不适,又见母亲迟迟未归,心中牵挂,便过来探望。” 他神色自若,全无沉重之态。 太后和大长公主却毫无欣喜之色。 “我身体已是大好,天色不早,宫门还要下钥,你早些回去才是。”太后道。 公子却笑了笑:“外祖母上次还说这殿中空荡,孙儿等可过来住上两日无妨。今日孙儿来此,外祖母怎又说起了规矩?” 这话出来,太后一时无话。 我朝四周望了望,只见服侍的几个内侍宫人,有两三人是我从前见过的,其余却是陌生面孔。 大长公主目光不定,少顷,笑了笑。 她对太后道:“元初一片孝心,亦是难得。他这性情母亲莫非还不知?最是执拗,赶也赶不走。母亲今日便索性让他留下,多个人解解闷也好。” 太后看着她,又看看公子,好一会,长叹一声。 “如此,你留下便是。”太后道。 公子亦露出笑意,向太后一礼:“孙儿遵旨。” 有人监视在侧,众人虽心怀鬼胎,却只能聊些无关痛痒之事。 太后颇为沉着,应许公子留下之后,她心情似乎变得甚好,恢复了往日的慈爱之色,让近侍给公子呈上各色小食,又问起他近来之事。在家做些什么,看了什么书云云。 公子一一答来,神色从容。 “这可是上次跟你入宫的那个侍婢?”太后忽而看向我,道,“叫……什么生?” 大长公主掩口而笑,道:“母亲好记性,正是她。” 我只得上前,向太后行礼:“奴婢云霓生,拜见太后。” 太后看着我,微微颔首。 “我记得,就是她,可为元初挡灾?”她问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答道:“正是。母亲上回还给了她赏赐。” 太后露出笑容,看着我,目光中别有意蕴。 正在此时,外面的内侍来禀报,说桓瓖来了。 他一身殿中中郎的打扮,身上覆着铠甲,风尘仆仆。 看到公子在此,他也露出讶色。 桓瓖亦时常跟随家人到太后宫中走动,见礼之后,并无客套。 “元初也在?”他说罢,看我一眼。 “元初惦念太后身体,今日留宿宫中。”大长公主道,“你不在殿中值守,来此何事?” 桓瓖笑了笑:“倒是巧。侄儿也是闻得太后身体不适,瞅着间隙过来看看。” 太后莞尔,对大长公主叹道:“自圣上卧病,我常忧思不已,如今看到这些后辈如此孝顺,方觉宽慰许多。” 大长公主嗔道:“母亲哪里话,后辈一向孝顺,又不是头一日。” 寒暄一阵,桓瓖起身说还要到别处宫室巡视,向太后行礼请辞。 太后道:“如此,你去吧。元初,送一送子泉。” 公子应下,站起身来,与桓瓖一道往殿外走去。 夕阳在天边坠坠半挂,只剩下了半边脸。晚风吹过殿前宽阔的空地,颇有几分凉意。 桓瓖不着痕迹地瞅了瞅身后,看到只有我跟着,似乎放下心来。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低低道:“你当真不怕死?” 公子一脸无所谓。 他不多废话,道:“太后宫中的那些奸细乃是妨碍,外面一旦生事,只怕对太后不利。” 桓瓖道:“我已安排妥当,过不久,便会有人收拾。” “哦?”公子看着他。 桓瓖道:“太后宫中的卫尉少卿戴芾是自己人,锄奸拱卫之事早已议定,可为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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