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京城里来人了!” 方犁忙走到门旁,问他:“谁来了?” 墩儿道:“我也不大清楚,刚听前头嚷嚷着,说是京城里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找你的呢。你快出去看看!” 方犁心里一惊一乍,想到贺言春,顿时怦怦乱跳起来,忙忙地整理了身上衣服,准备过去。这时前面果然又有仆人来请,说京城里过来了好几位大人物,特来探望三郎。方犁随他去了前厅,就见自己的两位堂兄已经先一步到了前厅,正和几位风流佳公子应酬交谈。 邝不疑齐二等人,在京城里再是放荡不羁,出来外头却也装得人模狗样,一个个言谈从容不迫、举止彬彬有礼。倒是方家两位兄长,很有些束手束脚,跟人比起来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佬儿。寒喧中程五一扭头,看到方犁进来,忙站起来道:“三郎,可见着你了!长安一别,甚是想念啊!” 方犁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贺言春,见他睁着两眼,只顾死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又喜又慌,也深深看他一眼,便忙着与众人施礼,道:“这大老远的,你们怎么来了?” 几人都瞥着贺言春,微笑不答。方犁便明白了几分,不由又看了眼贺言春,就听邝不疑道:“听说老太爷没了,还请三郎引我们到灵前敬一柱香,略表心意。” 方犁只得按捺下满腔胡思乱想,引着几人到了灵堂里。邝不疑等人按规矩行了礼,恭恭敬敬地敬了香,才出来院中站着。方犁的两位堂兄又再四请人去前厅宽坐。邝不疑等人才依旧由方三郎陪着,又去了前厅。 程五齐二等人在父辈眼里虽算不得有出息,然大家族历练出来的孩子,人情世故上眼毒得很。在方家稍坐了片刻,便觉得方犁的两位堂兄聪明外露,不是什么实诚忠厚之人,言谈间对方犁也不大尊重,便晓得他兄弟不睦。到前厅后,几人都与方犁自在说笑,却对方大郎、方二郎冷淡得很。 方家老大、老二自小跟着父亲历练,在颖阳本地,也算是人中龙凤。然毕竟偏于一隅,怎能跟京城里出来的这些贵公子、官二代相比?两人又想巴结,又有些心虚。转头见自家三弟与几人谈笑宴宴,语气亲热自然,心里便很不是滋味,一边纳闷方犁何以能结交这些权贵,一边却又不服气:若当初是自己进京,现在不也能与京中王公们平起平坐? 言谈中,方犁问几人下榻在哪里,得知住在官驿,便叫人去拿几人包裹行李,道:“既千里迢迢地来了,如何还住在外头?我院里还有几间房,叫人洒扫干净了,你们进来住。要茶要水,到底也方便些。” 方老大忙道:“三弟,既是贵客远来,怎好叫他们住西院那地方?我叫管事的把几间上房腾出来,请贵客进来住罢。” 邝不疑本要推辞,想了想,却又道:“我们不请自来,已是多有打扰,怎么好再折腾贵府?若不麻烦,那就住西院里罢,也好与三郎朝夕请教!” 方老大还要聒噪,这时方家大爷进屋来了,原来他一得了消息,便从外头忙忙地赶了回来。方犁忙又为他一一作了介绍。大爷虽然见多识广,然听到这些人一个个来路不小,又是京城卫尉府的射声校尉,又是什么宫中禁军统领,又是什么京兆尹府书办,都是几辈子没听说过的大官儿,如今竟莅临自家,真是既感到万分荣宠,又觉得战战兢兢,那两腿不由有些发虚,大冷天里冒出蒸蒸热汗来,应对了几句,见人家也不是很愿意搭理自己,忙托方犁陪客,自己则带着儿子们去了后厨,亲自安排酒水宴席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