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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车②


这样得来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歼灭的不过是敌方残部,这算什么胜利。”他的拳头砸在小几上。
  斑驳的光影跳动着,她间或能看清他,两手抱在胸前僵硬坐着,头靠在车厢壁上微眯着双眸,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与冷肃。
  她想说什么,终是陷入沉默,良久直起身子,倒一盏凉茶递在他手中,手指触到他的手,微颤而冰凉。
  她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呆呆盯着几上的茶壶,可惜是凉茶,若是热的就好了。
  他仰脖子灌了下去,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他说道:“当年的大战持续一年多,军粮冬衣常有延迟,战局千钧一发的时候,说好的援军迟迟不到,贻误了许多战机,只有乔财神的清风堂,无论兵部的银子是否给付,药品总是保质保量准时送到前线,挽救了许多将士的性命,我父亲因此与乔财神交好,我对乔财神更是感激敬重,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乔容低下头,翕动着嘴唇说道:“他这样伟大吗?听起来像是个陌生人,他看到我总是笑眯眯的,他纵着我宠着我,在我眼里,父亲只是父亲……”
  “你是乔财神的女儿,他如今故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郑重说道,“四姑娘,你可以信赖我,告诉我你为何要进孙府,你为何怀疑孙二太太。”
  她抬头看着他,心头闪过刹那间的疑惑,他说这么多,绕这么大弯子,是不是为了套我的话?随即又想,他刚刚的愤怒和哀伤是装不出来的,不由在心底自嘲,乔四姑娘啊乔四姑娘,你竟如此狭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看她不说话,又道:“你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该问崔妈妈些什么。”
  “我母亲不是病死的,她是吞金自尽而死。”她艰难开了口,低声说道。
  他紧抿了唇看着她,她又道:“母亲没有遗言,一切只能从巧珍的话里推测。我母亲出嫁前曾是钟府老夫人的丫头,我父亲出事后,她拜托钟老夫人在京中多方斡旋,父亲下狱后,她避居天竺寺,等着钟老夫人的书信,八月二十九日,母亲收到书信,钟老夫人在信中说,皇上赦免了父亲抄家之罪,九月初一早起,母亲说要去拿银子,她离开天竺寺,午后拿了一件斗篷回来,拆开来一瞧,对巧珍说被人坑了,夜里,我母亲吞金自尽。”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他轻声问道:“你说的钟老夫人,可是吏部钟侍郎的母亲?”
  她点了点头。
  “哪件斗篷呢?”他又问。
  “我收起来了。”她咬一下唇,“里面缝着一些成色很差的珍珠和银饰,应该是被人换过了。”
  “就是说,乔财神出事后,金二太太担忧朝廷抄家,将值钱的首饰缝在斗篷里,交给信任的人保管,而这个人将首饰换成了廉价的东西交还,金二太太拿回去拆开一瞧,才知道上了当。”他说道。
  “是的。”她两手紧紧绞在一起,“我父亲下狱时的罪名是向外转移财产,虽然我父亲没有做,我母亲确实做了,她因此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害了父亲,也因为父亲下狱,聂太太才买了家里的宅子,母亲将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她的话音里带了哭腔,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弯腰看着她的眼,伸手握一下她手,软着声音说道:“算了,改日再说。”
  “不知何时才能再鼓起勇气。”她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接着说道,“我母亲缝制那件斗篷的时候,用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针法,母亲说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她只教给了我,旁人想要拆开,只能用剪子,而那件斗篷拆开又缝上,母亲竟然没看出来。于是我推测,此人与母亲关系甚为亲厚,应是至交好友,在母亲不知道的时候,她也学会了这种针法。我多方打听,有一个人最为可疑,她叫做金弈,也曾是钟老夫人的贴身丫头,她擅棋,心思周密,本该是她嫁给我父亲,因为聂太太阻拦,她无奈嫁了一位茶叶铺的小伙计,此人姓李,山东德州人,他们成亲后离开杭城再无音信。”
  “可是,你如何怀疑到孙太太的?”他好奇问道。
  “孙家二十万两住进二百万的宅子里,我觉得这家人可疑,让宝来盯着他们,有一天宝来跟我说,他们将音楼改成了弈楼,于是,我决定到他家做丫头去。”她自嘲一笑。
  “弈楼,金弈,原来如此。”他狐疑看着她,“难道说,你是进了孙家之后,才知道他家小公子是仲瑜?才知道孙大人管过粥厂?”
  她点点头,低声说是,咬一下唇道:“你又要笑话我愚蠢是不是?”
  “哪里愚蠢了?”他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小丫头,你太厉害了,我都佩服你。”
  她扭一下身子:“想笑话就笑话,用不着口是心非。”
  “我没有口是心非。”他两眼亮晶晶看着她,“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小丫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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