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作两边,排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果实,宁泽站在大太阳下正对着那株海棠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先一步回过头说:“大人,你回来了。” 沈霑仔细看了看她,脸颊莹白柔嫩,眼睛如一汪水,很平静,眼泪并没有要汹涌而出的迹象。 他便点头道:“听说你准备了全竹宴,还是在这院中挖的竹笋,倒是很能自给自足,也是时候了,让人摆膳吧。” 宁泽顿了顿,没应他。 沈大人回来的时机很巧,应该正巧撞上了张惟,她瞧了瞧他,觉得沈大人一定已经知道张惟同她说什么了,然而他面色平静,似乎是要揭过这茬。 她想,他大约是不会同她提起他的身体到底如何,好多事情上他始终不会对她坦诚。 宁泽心里想了许多,终究先进屋将膳食摆好,刚想说些什么,沈大人出乎她意料的先开了口。 “我应该能长命百岁。”他看着她,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宁泽便想起前些日子她追着沈大人问他上辈子是怎么死的时候,问的他烦了,他回了她一句:你不用担心,总之不会比你早死。 他总是这么成竹在胸,别的事应该是难不倒堂堂沈大人,但是生死之事,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她的心里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她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何?大人可是拿到所有解药了?” 沈霑点点头,拉着她跌入他怀中,才道:“夫草木无欲,寿不逾岁;人多情|欲,寿至於百,这话是你说出口的,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不太能克制自己,自然可以长命百岁。” 他说完见宁泽脸上还是有些凝重,并无喜色,也无羞意。 搁平时宁泽会觉得总算不负自己这么些天的努力,终于把沈大人从九重天上拉下来了,只是她现在一直想着张惟的话,没心思思考别的东西。 宁泽觉得张惟既然那样说了,这毒治起来必然十分麻烦,她其实很想哭,但一直忍着,沈大人能这样劝劝她,她很知足,然而心里的难受还是挥不去。 她点点头说:“我会努力变得更好,争取做到褒姒妲己那样祸国殃民,借此让大人无可克制,进而长命百岁。” 又指了指桌上的菜,道:“我们吃饭吧。” 她说完要起来,却被拉住了。 沈霑看了看她凝重的神色,心里叹息一声,他还有话没说完。 他把宁泽按在凳子上,起身去了小书房,在多宝阁最旁边的位置有个小匣子,他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宁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依言打开,只一眼便楞住了,匣子里面放着一张婚书,精白的纸笺上镌刻着石榴树,树干上面写着:沈霑,宁泽。 沈霑这才道:“我也说过,我两辈子只娶了你一个,不论祖母说什么,婚帖上明明白白是你的名字。” 宁泽呆楞的当口,他又说:“我前世没有解了毒,也活的比你长久,今生自然也比你长久,毕竟你是同我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人,抛下你一个太不负责任了。” 今生毕竟不是前世,他娶了宁泽,婚帖为证,她成了与他真正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人,若是他死了,那她真就成了在这世间独活了。 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吗?原来他也知道。 此时宁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的眼泪“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啪嗒啪嗒滴在婚书上。 沈霑从旁边抽了张帕子递给她,她泪眼婆娑的看了他半天,才接了过来,用呜呜咽咽的声音说:“你就不能给我擦擦眼泪吗?” 沈霑便又抽了一张帕子,慢慢给她拭干了泪。 得了沈大人的承诺自然是好的,但是想起张惟的话,宁泽怕沈大人把她劝开了,他自己还是过于忧心那就不好了。 她想了想又劝他:“我了解张惟老头儿,他那人的医术像个无底洞一样深不可测,给他些时间,一定能治好大人。” 她说完觉得舒心了些,上辈子她死了的时候沈大人还活着,那么至少还有十年,过早忧心未免太过提心吊胆。 沈霑又道:“我其实还有话说。” 宁泽红肿着眼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笑了笑又道:“我前世致使天下大乱,今生要恕我之罪,恐怕不能长久伴你身侧,古人长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