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映照中,能隐约看到两个身影长身玉立。宁泽本以为是新来的小厮丫鬟混闹,暗影中虽然吃惊却不慌不忙的两人让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事已至此,宁泽说完话,提灯关门。 灰暗中高大的那位伸出的手被纤细的那位抓住,一道轻柔慢语:“五哥不急,我认得她,无碍。” 第二日一早有客登门,来人素白衣衫,身无装饰,眼眶红彤彤,显然在孝中。是李暄的王妃,被封为秦国夫人的沈宜鸢,大家都称呼她为秦夫人。 宁泽放下浇水的花瓢,给她施礼。 秦夫人随手摘下一截牡丹花,花茎带刺,一滴血珠从她手中滴落,她似无感觉,笑着嗅了嗅:“真香,你叫宁泽吧?许久未见。” 见宁泽沉默,她又笑了笑:“不对,昨日我们刚见过,你可没看到什么吧?” 她长的娇俏可爱,语气神情俱让人有亲近之感,偏偏手指拈花带血。 有些诡异的场景,眼前的人却笑的刺眼,钟声恰逢其时的响起,敲得宁泽突然觉得有些累,累的不愿再为自己打算。 她很干脆的回答:“看到了沈大人和你,偷情。” 微微吃惊的神情在秦夫人脸上稍纵即逝,她手中牡丹花抵住宁泽的下巴,笑道:“怪不得李暄念着你,在我面前竟然这么无惊无惧。” 宁泽抚开花朵道:“秦夫人太瞧不起自己了,夫人长得温柔可亲,谁见了你都会如沐春风,怎会惊惧?” 两个和李暄有关联的女人注定不会相处的愉快,生前未必相争,死后也未必能一起缅怀。 秦夫人走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问她信不信,她没有回答。 两日后,有了答案。 孟峙关上房门,缓慢转身,拔剑的手却没有迟疑。待看到宁泽平静的双眸,对着她的剑尖才稍微放下些。“我之前一直好奇你为什么要背叛李暄 ,现在有些明白了,孟峙你这人真没意思,果然如卫风所说,真是活得窝囊,哪里有利你往那边跑,你真以为自己能到王侯将相的位子上吗?一个善于背叛的人,谁敢用你。” 孟峙立时有些恼怒,每个人都有他最不能碰触的地方,宁泽显然碰到了他不愿被人提及的地方。 两日前,秦夫人对宁泽说的是,我只要让孟峙杀你,他会豪不犹豫,连原因都不会问。宁泽听了这话先是疑惑,不太明白秦夫人为什么会扯上孟峙。后来才觉得有些好笑,恐怕在秦夫人心里她还是孟府上的三姨娘呢? 大概在有些人心里,让一个人厌弃你还不够,所有人都厌弃你才好。 宁泽从孟峙剑下绕过,走到桌前,道:“你已经害了许多人,何必再多我一个。” 青瓷小杯,淡黄液体,宁泽端起,一饮而尽,她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也好,落个痛快。 —— 卫风接到宁泽死讯的时候正哄着魏时稜喝莲子羹,待那位小兵说第二遍他才听明白。 魏时稜着急唤他的声音他能听的清楚却觉得有些远,等到他提剑杀了孟峙鲜血迸进他眼中的时候,他才觉得一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魏时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峙死前的辩解她听的清楚,宁泽是服毒自杀的,她这是不让她心安啊。可是她有什么罪,她打小就喜欢卫风,一直等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身边却带着一个当过两个人小妾的女人。 为自己争取也是罪吗?她是用死来拆散他们吗? “我们明天成亲吧!” 在魏时稜觉得她和卫风之间再没有希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这句话。 说话的这人虽然身上染着血,却还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颜色,纵然好多人说他长得少了刚猛多了些阴柔,在她心里却是最好的。 她哭了许久,说出口的话带着哽咽,她颤巍巍的确认:“你是真心的吗?” —— 这些言语对于死了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宁泽睁开眼的时候,阳光透光树叶照进来,她抬起手遮住。迷迷糊糊想着这地狱长得和人间一模一样。 她环顾下四周,后面是河,前面是凉亭,阳光也暖,宁泽吐吐舌头,摸摸额头,没有任何异样,而她似乎只是卧在石头上睡了一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