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如今我已沦为尔等阶下之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说罢不在意的笑了下,“不过若是林侯前来讨要解药,那就抱歉了,老夫无能为力。” 叶久瞧着他一脸梗脖子公鸡的模样,气笑了。 “褚伯父误会了,今日求解药在其次,主要是来和伯父聊聊。” 褚尚章面色微冷,“我和你有何可说?” 叶久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拔了塞,又插上一根芦苇杆做的吸管,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褚尚章看得莫名其妙,只见叶久咂了咂嘴,才慢慢开口:“自我初到府上之时,褚伯父为我牵线搭桥,助我承得父亲的爵位,小子谨记在心。” “只是我有些好奇,您那般尽心尽力,是没料到我如今深得陛下信任,还是对侯府有所亏欠?” 叶久声音不大,但落在褚尚章耳朵里,全然变了味道。 他寒着脸,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叶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又道:“只怕是想将我扶持成傀儡,变成你和沐王的一把刀吧。” 褚尚章看着叶久悠哉翘着二郎腿的样子,面色稍缓,哼道:“确有此意,不料你这乡野小子,却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几次险些破坏我们的计划。” 他微微侧目,“我倒是不明白,单凭你一个平白承爵的侯爷,陛下怎么偏偏那般倚重你?” 叶久眨眨眼,一脸你傻吧的表情,“因为我和陛下早就认识啊。” 褚尚章脸色微变,只见叶久低头嘬了口吸管,不紧不慢地道:“这还要托您的福呢,要不是您派人在陛下回京路上截杀,我可能还真遇不到这尊真龙。” “是你……原来路上那支车队是你!” 褚尚章眼里有些惊讶,指着叶久的手指抖了一下。 那日杀手回报,在连祁山官道上被一支车队打乱了部署,事后却怎么也没查到他们的下落,没想到竟是他的! 叶久大方的点头,“对,就是我。” “说起来你们倒是下本钱,从通州巡检到皇家朱阁,你们是围的密不透风,恐怕京城还有更厉害的等着陛下吧。” “不过你们却没有料到,先帝会派方总管出城二十里迎回陛下,直接搅乱了你们的计划,于是在得知陛下要彻查此事之时,你们派人杀了房大人,并留下了隐晦的线索,统统指向了贤王殿下。” 褚尚章瞥了她一眼,“不错。” 叶久眉头微挑,又接着道:“而在郭文信贪墨一事你们接连丢了户部和京兆府两块重地之后,你们试图把我这颗不受控的棋子纳入麾下,不仅让青迟与我频繁走动,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把八公主也一同拉下水。” 她唇角挂着冷笑:“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倒是很有胆量。” 八公主一事,若不是后面查到仪徽宫,恐怕会以为是贤王为自保而把她这个侯爷拉下水,顺便再打压沐王一番,然后坐享其成。 而楚笙虽然是沐王名义上的妹妹,但到底说出去是同枝,可为了构陷贤王,沐王竟是不惜给自己未来风评上画个墨点,也要把她这颗棋子钉在棋盘上。 而这一切,却差点毁了八公主的清誉。 褚尚章闻言皱了下眉,“若不是齐太妃不依不饶,此事本不该如此复杂。” 叶久放下手里的竹筒,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说到底,我还是成了你们手里的刀。” 要不是她去贤王府上调查这一系列的事,恐怕也不会导致后面贤王自戕,群臣口诛笔伐的场面,险些让楚时慎陷入僵局。 褚尚章闻言浅笑不语。 叶久不再理会,又顺着刚才往下说:“贤王服毒一事也让你们有了危机感,觉得陛下已经开始剪除手足,排除异己,于是你们有了新的动作。” “你们串通塔尔族骚扰漠北边境,许诺他们边境线上三座城池五年不抵抗的好处,为的就是拖延住陛下的大部分兵力,然而塔尔族攻势过猛,隐有失控之势,你们这才慌了,开始往漠北增援。” “增援也好,监视也罢,十万大军苦战十几日依旧久攻不下,朝廷却又大肆鼓吹和亲,陛下两难之下不得已又将禁军派往了边疆,恐怕你们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吧。” 褚尚章转了转手腕,“只是我没想到,你竟会在短短十几天里训练出一支如此强悍的军队,差一点就让我们的计划付诸东流。” 叶久摇头笑笑,“真正让你的计划彻底泡汤的,是你的亲亲儿子,褚澎。” 褚尚章哼笑一声,“我倒当真小瞧了他。” “你该庆幸你没有高看他一眼,不然你褚府的卷宗之上又要多一条人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