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盲女说着,沉默半晌,道:“我早已摒弃过往一切,赎罪也好,逃避也罢,如今我只追随流砂祭司一人,若非她的意愿,我绝不会踏入三大家族领地半步。” 她说着,不自觉握紧双拳,对年迈的族长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望您理解。” 老族长不禁轻叹,神情似有些无奈。 “别站着了,坐吧。”他说着,走至窗边,坐上了那木条编织的靠椅,喝了一口桌上花酿,有些疲惫,却又若有所思地望向盲女。 盲女没有动作,包子将长笙扶到墙边小凳上坐下。 没有人开口说话,老族长与盲女的谈话虽只有寥寥几句,但却不难从语气中听出两人之间渊源不小,久别重逢,无论是感慨或是无奈,外人都不便掺和。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许久,老族长终于再次开口:“你是说,大祭司要见这两个孩子?” 盲女对此未做任何答复,只抬头道:“沃多与艾诺塔交界处的那片密林幻阵中困有两个魔族,如果没有猜错,她们是魔王的妹妹艾格洛琳和夜魔莉莉丝,我已与她们交手一次,两人实力非同小可,只怕来者不善,还望云族长多多留心。” “魔族……她们来沃多又想做些什么?” “我只知,她们与我身旁这位艾诺塔的长笙公主一同前来。”盲女说着,老族长的目光缓缓移向长笙。 长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了一眼蒋筝。 蒋筝道:“没事,说吧。” 长笙思忖片刻,抬眼认真道:“近年来,魔族异动越来越明显,魔族势力已经悄无声息的渗入艾诺塔,我大哥更是成为了魔族的傀儡……魔族似乎在借我大哥之手打探某些消息。不管是书册记载还是民间传说,都有提过沃多生命树能使死人复活,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传说,希望能复活我的挚友。我想,魔族之所以伪装成我族之人,与我同行至此,应该……也是为了复生。” 她说着,皱了皱眉,咬牙道:“复生死去的魔神。” “复生……”老族长望向手中木杯,沉吟道:“命数自有天定,无论什么种族,有什么理由,都不该做出有违命理的事,魔族一样,你也一样。生命树是沃多的生命之源,不该用来满足任何人不切实际的**,不管是重生,还是永生,都是难以实现的可笑念想。” “我自知不能说服您,同样,您也无法说服我。”长笙目光坚毅,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这些难以实现的可笑念想,我会想方法让它实现,就算生命树做不到,也一定有其他法子可以做到。” 若是从前,她一定也坚信人死不能复生,命数自有天定,不可违背。可如今,她自己就是一个逆天改命重生者,自然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什么大道理能比好好活着重要,而为了好好活着,有些有违命理的事,必须得做,有些看似不切实际的**,其实离自己也并没有太过遥远。 反之,如果真让一切顺其自然,三年后只会落得个家国不存的下场。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蒋筝复生,也一定要阻止魔族让魔神复生的计划。 更何况,那个守护着生命树的流砂祭司要见蒋筝,这一切分明就在眼前,伸手可触,又怎么能因为一人三言两语就此退却? 老族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盲女却抢先一步:“族长,这是祭司的意思,请相信祭司自由分寸。” 见他们一行人,是流砂祭司的意思,那是无数精灵只能仰望的守护着,她的意愿,怎能轻易违背? 老族长沉默数秒,轻叹道:“我会命人安排你们离开前的吃住,并准许你们在云家领地自由通行……还有你说的,让灵女为长笙公主疗伤。” “多谢云族长。”盲女再次深鞠一躬,礼貌地退出屋门,转身逃似的没入夜色。 蒋筝望着盲女的背影,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为什么,盲女与云家族长说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让人感觉无比压抑…… 老族长唤来那个叫云枝的引路精灵,给她信物,让她将灵女叫来,云枝对此感到十分诧异,却还是带着信物转身前去。 树屋之中,老者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无比安静。 这样的气氛,让每分每秒都十分难熬。 再三犹豫后,长笙咬牙起身:“族长,有些话我可能不该问,可……” “想问那个丫头的事吗?”老族长反问。 长笙不禁捏紧拳头,挣扎片刻,点了点头。 老族长睁眼,眼中满满都是疲惫。 他轻叹了一声,道:“她叫什么?” “她……她说,她没有名字,让我们叫她盲。” “现在叫盲吗……呵,她曾是我的徒弟。” *** 老族长说,盲女曾是他的徒弟,此生唯一的徒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