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侯府,霍危楼便发现门前停着霍国公府的车马,他知道是霍城夫妇来了,剑眉微蹙走了进去,还未走到中庭,已有侍从前来奏报:“侯爷,世子爷毒发了,此刻正在客院闹着,福公公和国公爷都在那里。” 霍危楼眸色一紧,快步往客院去,到了客院门口,便见四五个侍卫守在正房门前正拦着霍城和岳氏,岳氏啼哭不止,而霍轻泓的嚎叫声正从房内传出。 “侯爷回来了——” 有人唤了一声,霍城夫妇立刻转身,岳氏看到他立刻上前来,“危楼啊,你让我们进去吧,让我们进去看看泓儿吧……” 这是霍危楼离开之前下的命令,若今日霍轻泓毒发,只管绑住人不使其受伤,不得在给他黄金膏,而霍城夫妇若来了,只需告诉他们实情,不令他们与霍轻泓相见。 霍危楼见岳氏满脸是泪,语声低沉了些,“二婶,无论如何,都是要过这一关的,你若见了,更为不忍,而他自小被你们宠纵,若见了你们,亦毫无意志可言,为了他,也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不见的好。” 他又道:“时辰已晚,你们先回府吧,这两日我会派人送消息给你们,你们不必日日过来,今日城中变故你们想来也知道,此事闹得大,亦未发现有用的解毒之法,不过今日查问得知,用黄金膏次数越多之人,发病时越是难受,因此,他只能靠自己捱过去。” “父亲母亲……救救我……” 房内又传出霍轻泓的哭喊,岳氏听的越是不忍心,霍危楼看向霍城,“二叔,你们此刻狠不下心,便是当真害了他,他还未至形销骨立之色,今日所见,有用此物三月以上之人,人已枯瘦若鬼怪,只怕撑不到朝廷制出解毒之策。” 霍城和岳氏听的一个激灵,哪里还敢求情,霍危楼径直命侍从将他们送出去,待二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霍危楼入了正房的门。 正房内灯火昏黄,暖阁中,霍轻泓手脚被布带绑着,正被福公公半抱在怀中,明归澜坐在轮椅上,正在写方子,福公公红着眼睛满是疼惜,看到霍危楼回来,神色更为哀戚,而霍轻泓泪眼迷离的望着霍危楼,却是满眸祈求,“大哥,大哥求求你——” 霍危楼站在榻边,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望着霍轻泓,他面上皆是寒峻,仿佛今日对他已无半分怜惜,“昨日我便说过,那是最后一次。” “大哥,可是我快死了,我真的快死了。” 他不知毒发了多久,嗓子都喊到嘶哑,霍危楼听着这话却面无表情,“你不会死,只要忍过去便可,今日查问,有人因买不起此物,毒发之时强自忍着,忍过最难受之时,便可慢慢恢复如常,你只需忍上两个时辰。” “不,不大哥,我忍不了,我真的快死了,我难受,你再给我一次吧,求求你大哥……” 他整个人抖如筛糠,脸上泪汗交加,面皮成青乌之色,再没有平日里的风流浪荡模样,霍危楼仍然漠然的望着他,“昨日便是最后一次,你是男人,说话要言而有信。” “大哥——”霍轻泓越发绝望,“那,那我不如死了好!” “你敢吗?”霍危楼冷冷的问。 霍轻泓瑟缩了一下,痛苦令他呜咽了一声,“大哥……我……我恨你……” 霍危楼听到此言淡哂一下,转眸看明归澜,示意他跟着自己出来,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身后是霍轻泓痛苦的呻吟声,一出门明归澜便道:“还没有对症下药的方子,眼下开的也不过是补气血除邪瘴的,我知道不少古怪病症和中毒之状,此番却是前所未见。” 明归澜还是第一次看人毒发,心底也颇为震骇,霍危楼道:“我早已料到,眼下你多照料他的身子,明日你父亲会带着太医院的人去看其他中毒之人,若一切顺利,或许几日之内便会有解毒之法,若不顺……” 他回眸看霍轻泓在的暖阁,“若不顺,也只能让他这般熬着。” 明归澜叹了口气,“实在未曾想到那黄金膏竟是这般古怪毒物。”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再有两个时辰便要天亮,明归澜见霍危楼神色严峻,面有疲累,便令他先去歇下,霍危楼又看了一眼屋内,抬步走了。 回了正院,仍觉霍轻泓的苦叫在耳畔回响,霍危楼洗了个冷水浴,躺下之时却觉头痛欲裂,神思亦有些烦乱难以入眠,可想到第二日一早还要入宫,他强迫自己躺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得了片刻浅眠。 仿佛只睡了一炷香的时辰天色便亮了,霍危楼起身,只觉身上疲乏不仅未得消解,反而更加重了些,他神思有些混沌的起身更衣,待走出卧房之时,却在正厅内看到了一道清丽的身影,竟是薄若幽坐在厅内! 霍危楼眨了眨眼,几乎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时薄若幽转身看向了他,她忙站起身来福了福,“侯爷——” 霍危楼大步出来,“你怎来的这般早?” 薄若幽唇角微弯,“因我不放心,便想过来看看,我刚才见了公公,得知世子昨夜果然毒发了,折腾了半夜,力尽之后昏睡了过去。” 霍危楼心中稍安,令她陪自己用早膳,待落座,薄若幽忍不住问起城中境况,待霍危楼将实情道出,她心头亦跟着一紧,霍危楼亲手为她盛粥,“当日若非你看到胡长清中毒之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