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都是剧组的人,虽然有些应接不暇,但总归都是熟人。 第二天起,来的人更多了。 地质队的工友们又换了一波来探望,昨天是罗正泽带领的于航和老李,今天又来了老张老王,老刘老姜。 昭夕觉得她要是连住一个月,来探望的工友大概可以凑齐一个百家姓了。 另外,投资方得知昭夕住院的事,很快派来代表,合资的大大小小无数个电影公司,也都派人来探望。 病房里很快被鲜花与果篮堆满。 昭夕躺在花海里,俨然生出一种错觉,“打个盹睁眼一看,还以为自己与世长辞了,周围堆满花圈——” “别胡说。”她被程又年皱眉打断。 再一看,这位男士的表情十分不悦,眼神都沉了下去。 昭夕反倒笑了,“程又年,你好歹是个搞科学研究的,怎么这么迷信啊?” 程又年定定地看着她,像在反问:我为什么迷信,你不知道? 她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动容,心下一片柔软,趁着此刻无人探望,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了拉他。 男人坐在床边的长椅上,伸手反握住她,就再也没松开。 昭夕有些出神地想着,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话,什么事也没做,只是拉着手,像学生时代的恋人一样。 病房里很安静,小嘉知情识趣,出去晃悠了。 半开的窗户里,蓝色窗帘被风吹起,像海上的风帆,张得满满的,时有波浪轻翻。 灿烂的日光从窗帘隙缝里流淌而入,像滚烫柔软的糖心鸡蛋,将空气都变得甜美起来。 他的手温热有力,比她要大上一圈,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一握,便能将她包裹其中。 昭夕低声说:“让你费心了。” 他为此请假,一直在病房陪她,喂她喝水,陪她说话。 她睡着时,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她醒来时,投资方来探望,他又把位置让给小嘉,自己出门等候,以免陌生人在场会影响他们谈话。 昨夜他也并未回酒店,让小嘉回去休息,他只在长椅上浅眠。后来还是她看不过去,大男人手长脚长,靠在长椅上腿都伸不直。 昭夕把灯关了,侧身往旁边让了让位置,小声说:“程又年,你上来睡吧。” 程又年睁眼,摇头道:“让人看见不好。” “没关系的。我又不输液,只是住院观察,没人来换药,过来睡吧。”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在窄窄的病床上手足相抵,共眠一夜。 …… 程又年低头看她,声音沉静有力。 “知道让我费心了,下次就别再这么不小心。” 昭夕难得没有反驳,只点头轻声说:“知道啦。” * 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里,总有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那里。 人来人往,不免多看他们几眼。 后来两人学聪明了,干脆进了斜对门的病房,和一位住院的老太太聊起天来。 “婆婆你什么病啊?” “脑血栓,最近有点严重,要输液,住院观察。”老太太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个年轻人友好地笑着,指指斜对门,“我妹妹住院啦,就在那间病房。” “年纪轻轻,也是脑血栓吗?” “哪能啊,摔了一跤,砸到了脑袋,有点脑震荡。” 老太太愣了愣,“那你们不用照顾她吗?” “请了护工,她嫌我们烦,不让我们守着,只能出来串门了。” 其中一人出门片刻,拎了袋水果回来。 “婆婆,你吃这个吧。我妹妹那儿收了挺多水果的,放着也是坏,我拿了一袋来给你。” 两人就这样和老太太唠上了磕,偶尔出去转转,其实就是在开水房和厕所间来回变换位置。 有医护人员看他们老在附近晃荡,有些警惕地问他们:“你们是——?” “哦,21床的张金花是我婆婆,我和我弟一块儿来照顾她。” 后来护士去给21床换药时,随口道:“张婆婆,那两个小伙子挺孝顺你啊。” 张婆婆笑眯眯指指床头柜,“是啊,这水果就是他们拿来的。” 护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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