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归痛,好歹比这头晕恶心强。 头一回做核磁共振,昭夕被护士送进诊室里,两扇冰冷的铁门打开,有人在门口叫她的名字:“下一个,昭夕。” 她突然心慌,躺在担架上叫了声:“小嘉!” 小嘉连连应声:“我在!” 护士叮嘱:“家属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 昭夕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强压下紧张的心情,被推进了诊室。耳边传来滴的一声,两扇铁门在身后无情地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人。 “老板你别怕,我就在这——” 小嘉的声音只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断在门外。 室内,偌大的仪器像个白色太空舱,冷冰冰地立在房间中央。 护士一边低声安抚昭夕“别紧张”,一边为她穿上鞋套,将棉球塞入她的耳朵。 昭夕问:“塞这个干什么?” “仪器运转时会有噪音,塞了棉球会小声一点。” 最后躺在仪器上,昭夕的头部也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她求救似的望向护士,可惜对方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很快消失在隔壁的监控室门口。 上半身进入仪器的那一刻,昭夕浑身僵硬,只觉得世界无限缩小,整个人都被困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耳边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天旋地转。 她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此刻心跳都快停了,浑身都是汗。 一场核磁共振检查,做完时,昭夕都快虚脱了。 她闭着眼睛,被护士推出了门,耳边是嗡嗡的说话声。 “医生,请问多久可以出结果?”这是小嘉的声音。 “大概半小时左右。刚才在监控室看了,应该不算太严重,但脑震荡肯定是有的。” “啊?那要住院吗?” “这个程度,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先去办个入院手续吧。” “那我老板——” 杨导演适时说:“你去办手续吧,这里有我。” 医生看了看躺在推车上的人,对周遭投来的视线似有觉察,顿了顿,说:“昭小姐应该是要单人病房吧?” 小嘉点头:“是的,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医生回头嘱咐护士,“单科有空的单间,你先去安排一下,患者身份特殊,去急诊室等着也不方便,先送进病房吧。” 小嘉和杨导演连连道谢,一个去办入院手续,一个跟在护士身后,一同推车往住院大楼走。 昭夕的晕眩感就没有停止过,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睁眼就会呕吐。 耳边是周围嘈杂的说话声,医生护士的对话她也左耳进右耳出,没听真切。 身下的推车倒是一直在移动,路面凹凸不平,偶尔会颠簸,她得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失态。 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光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从室内抵达室外,又进入另一栋大楼的电梯。 半路,杨导演似乎惊讶地“咦”了一声,说了什么话。 医院里喧哗不已,脚步声、推车声、谈话声,还有各种铃声呼叫医护人员,昭夕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形,只一心与呕感作斗争。 直到某一个瞬间,推车进入单人病房里,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 护士说:“就是这里了,昭小姐身份特殊,主任特地把走廊尽头的单间安排给你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 道谢的人声音清冽,如冷玉落盘,动听至极。 昭夕一怔,顾不上恶心感,忽然睁眼。 头顶是熟悉的面容,那人低头看她,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又年站在病房里,原本整洁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昭夕细看才注意到,他还穿着深蓝色工装,大概是来得仓促,并未来得及换。 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程又年。 记忆里,他一直是整洁干净、有条不紊的。 不知怎么的,昭夕忽然就委屈了,眼圈一红,鼻子泛酸,眼泪说来就来。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骂我……” 程又年低头深深地看着她,“这就叫骂你了?” “怎么不叫?”她抽抽噎噎地擦眼泪,还是不敢睁眼太久,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就想呕吐,“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