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树歌有些晕眩,刚刚看到沈眷割破了手,她光顾着惊慌,没有注意其他。现在惊慌过去,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手指上,看到沈眷的血,她腹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 好饿。顾树歌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眷的手指,垂涎欲滴。 “你怎么突然能碰到我了?”一把人打发走,沈眷就问。 顾树歌像进入了混沌状态中,她还能思考,但是血对她的引诱,就像是水对被困在沙漠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人一样,完全无法抗拒。 她能听到沈眷的问话,口中回答了一句:“突然就能碰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目光还是落在手指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弯。舌尖碰到了伤口,她没有吮吸,而是竭力不刺激伤口,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血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竟然没有血腥味,而像是冬日里喝到的热水一般,暖暖的,顺着她的食道往下滑,一直到了小腹中。 饥饿的感觉被慰藉,腹中升起一股热意,蔓延至全身,很舒服。 沈眷的手颤了一下,顾树歌本来就好紧张,怕碰到沈眷的伤口弄疼她,连忙说:“你、你别动。” 沈眷就真的不动了,也没有收回,仿佛能听到一样。 顾树歌微微松了口气,又舔了舔,很小心,像是小动物讨好地舔主人的手,没有弄疼她。手指上的血很快被她舔干净了,新的血竟也没有再流出来。 顾树歌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顺着食道,顺着胃,蔓延开来,魂体像是被滋养过,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好像没那么透明了。 又过了一会儿,热意消退,一切恢复如常。 顾树歌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她看向沈眷,沈眷神色有些不自然,头转到另一侧去,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顾树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沈眷看不到她。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奇怪。突然能碰到你,又突然很想……”她停顿住了,后知后觉地感到可怕,变成鬼也就算了,毕竟她有沈眷,恶念不敢出来蛊惑她,她不会妨害别人,也不会变成厉鬼。 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鲜血很美味。 “小歌。”沈眷唤了她一声。 顾树歌答应,然后她就看到沈眷的脸有点红。 “你热吗?”她关心地问。 沈眷听不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得弄明白,你为什么忽然就能碰到我了。” 顾树歌的注意力就被转开了。 “我觉得是血。”沈眷继续说,目光微微地下敛:“我手指破了,流出血,你,刚刚,碰到,的地方恰好是血流出来的伤口。” 顾树歌点点头,她也这么认为,然后她就看到沈眷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而且说这句话时,断句也不太自然,中间说碰到的时候有些凝滞,但别的句子就很顺畅。 “你真的没事吗?不然先把暖气调低一点?”顾树歌更加担心了。冬天的室内,温度很可能过高。 “我们先验证这个猜想。”沈眷目光柔和。 顾树歌忽然很感动,姐姐一定是因为她能碰到她了,所以很高兴吧。她突然充满了力量,既然现在能碰到姐姐,以后说不定能让她看到她呢。 顾树歌顿时就觉得当鬼也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也是很有盼头的。 沈眷弯下身,去捡碎瓷片。顾树歌看到,猜到她想做什么,忙说一声:“别!” 刚刚沈眷的血滴到了地上,顾树歌飞快地用指尖沾到地上的血,然后在沈眷的手背上点了两下。 又点到了。 这是顾树歌第二次碰到沈眷,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高兴。她眼睛亮亮地看向沈眷,血真的可以被碰到。 手背被点到,有些痒。沈眷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又返回了一些。她动作一顿,语调镇定地说:“看来使可以用血为媒介,来碰到东西。” 顾树歌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你就可以用血来写字,我们就能对话了。”沈眷又说。 顾树歌点点头。 她又沾了沾地上的那滴血,沈眷就看到地上的血滴形状发生了变化,然后渐渐地就消失了。顾树歌把地上的血都擦到指尖上,才蹲下来,在瓷砖上写字。 她感觉到强大的阻力,手指移动得很困难,就像是狂风中逆行的人一样,迈不开步子。顾树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写出一横,但手指上的血不够用,不能再写下一笔。 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沈眷能看出来那一横写得很慢很吃力,并且突然中断。血液粘稠,并不适合做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