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接触的,只是些高林奇花,飞瀑怪石,和那朝晖夕阴,风云开阔的天然美景,脑子里好久没有异案怪闻的影踪。 现在景墨又回进了现实世界来,真像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故友,更觉得亲切有味。 景墨说:“聂小蛮,这案子的确不可思议,自杀没有凶器,被杀又没有凶手的出入,真是一个哑谜!” 聂小蛮已经站起来,两只手插在他的肥绸裤的裤袋中,在室中缓缓地踱着。他的两只灵活的眼珠越见得灼灼有神,好像屋中灯火突然增强了威力,发光更见强烈。自然,那增加的光亮的来源一定就是这件案子。 小蛮答道:“是的。这问题的确困人的脑筋。我觉得那年轻的怪客行径诡秘,他背后一定有着某种耐人寻味的故事。” “你现在可已经有什么意见?” “什么话?我们凭着这上面的简单的消息,一点没有根据的材料,怎么能说得到意见?” “那么,你打算往杭州的钱塘县去亲自调查一下吗?你刚才说杭州有快信来,可就是为这件案子?” 聂小蛮点点头,一边摸出记事册来,找出那快信递给景墨。 他答道:“我想是的,不过快信上没有说明。” 快信是张景盛发的,非常简单,只说有一件重要的疑案,要聂小蛮帮忙,请他立即动身。 景墨说:“现在你决意要走一趟罢?假使你嫌途中寂寞——” “唉,你要一同去,就老老实实地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老实说,这件案子我当然不肯轻轻放过。”小蛮瞟瞟壁炉沿上的仿宋瓶。“现在已巳时二刻了,我们若使立刻——唉,有什么人来了。” 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那来客就是那短小精悍的杭州衙门都头张景盛。他穿一件四开黑边大坎肩,头上戴着板巾。削下巴,高颧骨,一双眼睛很有神。此人曾和小蛮联手查过案,有相当交谊。这时他拍了告急的快信不算,竟又亲自赶来,这案子的诡秘棘手已是不言而喻。经过了一度例有的寒喧,大家都坐下来。 聂小蛮说:“景盛兄,你来得正好。你大概是为了乡情别墅的案子来的罢?” 张景盛的眼光向那散乱在书桌上的邸报瞟一瞟,点头道:“正是,你们已从邸报上读悉了吗?我刚才也看过,不过记载得太简单,而且不正确。譬如报上说室中并无凶器,这话就不确实。” “唱,有凶器的?”聂小蛮忙着接一句。 景盛又点点头。“是,有一支弗朗机国的短火铳。” 景墨也插口道:“那么死者是火铳置死,不是刀伤吗?” 张景盛道:“死者的确是刀伤致死的。火铳是从死者的一只纳物箱中检出来的。火铳膛中虽装了子弹,但看起来却没有发射过。我提起这一点,只证明邸报上的记载并不详细,这案子的内幕委实不可捉摸,因此我不得不星夜赶来金陵来讨救兵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