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不是一年两年了,可偏生他最多也只能想想,眼红得紧,所以时常派些跟他一样的废物来捣乱。见怪不怪咯。” 二人边走边说,这一回,谢怜仔仔细细地记了路。回到极乐殿,不多时,萤果然又被两名女郎送了上来。 经过一番梳洗整理,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和雪白的绷带,虽然仍是密密地缠着头脸,但也有些焕然一新的意思。这么看来,这少年分明四肢修长,秀骨清癯,本该是个极好的苗子。然而,如今的他,却是一副勾腰垂首、不敢抬头的畏缩模样,谢怜忍不住心中难过。 他拉着那少年坐下,道:“小萤姑娘临终之前那几句,算是有意将你托付于我,我也算是答应了她。不过,我还是得问问你本人的意愿。从今往后,你可愿意随我修行?” 那少年愣愣看着他,似乎不怎么敢相信,有人肯带他修行。谢怜又道:“我那边虽然条件不算得好,但保你不必再东躲西藏、偷食挨打还是没问题的。” 他说这话时,却没发现一旁的花城乜着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少年,目光里尽是审视的意味。 萤一双眼睛里又是迟疑,又是期待。谢怜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是不太敢信,心想还是多说说话,慢慢来,拍了拍他的肩,想了想,温声道:“你记着小萤姑娘,给自己取名叫做‘萤’,这很好,不过还差了一个姓。永安国国姓为郎,不若今后你便得一个新姓名,叫做郎萤?” 这一问,那少年倒是缓缓点头了。点着头,便从他腹中传来一阵咕咕之声,他仿佛窘迫,立刻把头埋下。谢怜见状,倍是感伤:“这孩子大概已有几百岁了,也不知是何机缘巧合,化为活鬼,留在了这世上。也不知究竟是在给他续命,还是在教他受罪。”正想再给他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却见极乐殿外涌入许多曼妙女郎。 这些自然是花城安排上来的。每名女郎手中都托着一只玉盘,玉盘中是各色佳肴、美酿、鲜果、小点。她们玉步纤纤,走马灯一般绕着大殿走过,每一个经过墨玉榻时,便将手中的玉盘奉上,置于桌上。郎萤光是看着,却不敢动手,谢怜便推了几个盘子到他面前,他这才慢慢拿着吃起来。 看着这少年,谢怜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幕。也是一个脸上都缠满了绷带的少年,浑身脏兮兮的,蹲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供盘,低头偷偷吃着盘子里的果点。 这是他许多年以前见到的一幕了。大概是因为和面前这一幕有些相似之处,才让他在此刻又记起来。谢怜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画面从脑海中驱逐。正在此时,一名身穿紫色纱衣的窈窕女郎送上了酒盏。花城举手,给他斟了一盏,道:“喝一杯?” 谢怜方才心中有事,分了神,随手接过便往口里送。甫一入口,才知是酒,目光转了回来。谁知,这一转,刚好看到花城背后,那送酒的女郎对他抛了个媚眼。 他当场就喷了:“噗——” 还好他那一口酒已经咽了下去,什么都没喷出,只是把自己呛到了,咳嗽不止。郎萤也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糕点掉到桌上,谢怜边咳边对他道:“没事。没事。” 花城则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怎么回事?可是这酒不合你的口味?” 谢怜忙道:“不是!酒很好。只是我忽然想起来,修我此道,须得戒酒。” 花城道:“哦?那是我的不是了,没考虑到这个,教哥哥破戒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