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易珏进来接人的时候,她又蔫得跟朵黄花菜似的,抠着石膏玩。 邓医生给了他一本书,让他回去仔细看看,就放他们走了。易珏一头雾水,拿着书把人推出去了。 接下来又是每天的必备流程,要带她下楼下草坪看日落,他借口要去小卖部买水,拿着书就走开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旁边是参天的大树。 易珏翻了翻手里的心理学,邓医生别了个蝴蝶书签,他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一页,黑色加粗的标题看得他心惊—自残,相关的概念重点被她用红笔圈起来了。 里面还夹了张诊断书,但很明显是她随手撕下来当便签的,写着简短的几句话:“今天晚上请给我回电话,谢谢”,下面附着一串电话号码。 易珏把纸对折放进裤兜里,有多看了几眼那版文字,心里有很多问号,到底有什么是不可以当着徐秋冉的面说的,难道是病情加重了吗,看她整日没心没肺的,又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也许只是刚好夹到了这一页罢了。 他给人买了一瓶草莓优酸乳,看她百无聊赖地单脚踢着草地,瘦得空落落的背影背着光还怪可怜的,一天不知道哪里憋的那股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秋秋,”易珏一屁股坐在她轮椅旁边,把那瓶奶放在了她膝上,趴在轮椅的把手上喊她:“还生气呢?” 徐秋冉把牛奶扔回他怀里,显然是不想理他。问着问着,自己眼泪又要下来了,他刚刚还要把自己一个人弄丢在这里,一个人看日落一点都不好看。 他跟人讲道理:“不许哭,多大个人了”,就为了床上这事儿跟他闹,往后她要是头脑清醒了些,再往回看的时候,一准儿要被自己羞死。 “你昨晚还让我一个人睡觉。”徐秋冉接过他插好吸管的优酸乳,吸了一口,有点委屈地控诉。 易珏有点哑然,谁知道她黏自己到了这种地步,这样对比着,从前她真是一朵冷冰冰的高岭之花,压根儿就不许他动手动脚多碰,现在可好,少看一会儿,都要怪自己不在意她。 他一手撑地,凑过去亲她。她低头,他抬脸,长发轻扫在脸上,酥酥麻麻地发痒,舌头交缠着,易珏吮吸着她草莓味的唇,轻轻地咬着。 “那我今晚陪你睡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两人的额头相触,他帮她把散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手指蹭着白玉似的耳垂。 徐秋冉说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郑重地啄了一下。 等到晚上他把人哄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出了走廊,掏出那张纸条,拨通了电话。 “喂,邓医生,是我,会不会太晚打搅你了?” “没有,我也刚哄完儿子睡觉,你也是吧哈哈。”邓医生在电话那头打趣着。 他无声地笑了下,想起徐秋冉刚才黏在他怀里的样子,可不是养了个爱娇的小女儿嘛。 “那个,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徐秋冉的情况的。” 易珏收了笑容,条件反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一边吹着风一边听。 “你有没有看到那一页书,是这样的,今天我跟她聊的时候,她才跟我坦白自己有自残行为,说是……” “哪里?弄伤哪里了?”他很不礼貌地打断人说话,情绪也有点激动了,很难想象,他每天盯着的人,就连洗澡都是自己看着的,还能寻到机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呃,你先冷静一下,在左手小臂内侧,你等下可以去看看,不是很深,像不小心划到的那种细痕而已,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说是拿剃须刀的刀片划的。就是要给你提个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