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他被老先生看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把掩着口鼻的手帕收起来了。 老先生这才慢慢说:“因为一些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他忧愁道,“哪怕我们对彼此有爱,但因为观念和世道的原因,我们总是遭遇各种麻烦,久而久之,再多感情也消磨完了。”他缓缓说,“我选择了和她分开,因为我觉得她和我在一起不幸福。” 宫徵羽听了这话面色一变,差点因为被戳中心事站起来,文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掩饰性地转开脸,不吭声了。 老先生将宫徵羽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我觉得和我分开她才会过得好,才会没有那么大压力,我不希望她跟着我辛苦劳作,吃糠咽菜,虽然那时候都讲究吃苦光荣。” 文乔对那个时候也有些了解,她忍不住道:“可您问过她的意见吗?她抱怨过那种生活吗?她是不是也想离开?也许她愿意和您一起吃苦呢?” 文乔的一连串问题让老先生说不出话来,他好几次张开了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渐渐的,他眼底泛起了泪光,这样哪怕他没正面回答,文乔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抱歉。”文乔低声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想戳您痛处,我只是……” “我明白。”老先生打断她说,“我明白你只是不理解,大概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吧,她也不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和她分开,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她走,她以为我嫌她成分不好,觉得我拖累了她,在一个早晨,什么也没拿,就那么走了。” 文乔说不出话来,拧眉沉默着,她忽然想到什么,侧头去看宫徵羽,这一看不由怔住了。 宫徵羽的脸色异常难看,压抑的眉眼,沉郁的双眸,冰一样苍白冷凝的俊秀脸庞,他一个局外人,一个纯粹来蹭故事听的人,却反映与当事人无二,实在很难不让文乔注意。 老先生也发现了宫徵羽的异常,他过了一会继续道:“自她走后,我就再也没了她的音讯,那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几乎每个夜晚都会想她。”他长舒一口气道,“后来我一直未娶,我以为我们还会有再见的可能,所以我一直等待。我以为等世道变好了,等日子过好了,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以前最喜欢我给她做的旗袍,最喜欢墨绿色,最喜欢牡丹,家道中落后总念叨着这辈子没能成穿上一件我亲手为她做的墨绿色旗袍很遗憾,所以我就……” “所以您余生的时间都在做墨绿色的旗袍。”文乔看到了桌上的其他图样,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句。 老先生微微颔首,他轻声道:“但我从未做出一件令我满意的,因为我知道我想做给她穿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我再也没有得到她的音讯,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后来遇见了什么人,是否婚配,有没有子孙后代……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他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身边桌子的第二格抽屉,那里面放着个本子,厚厚一叠,是陆觉非梦寐以求的旗袍图样。 “这是我这些年的心血。”老先生低声道,“我已经太老了,一个人独自生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天早上是不是就醒不过来了,但我还是想亲手完成它……” “哪怕你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能看见,还能回来?”文乔红着眼睛问。 老先生点点头,微笑着说:“孩子,我对你印象不错,你是个有天赋的好孩子,比那个陆设计师好太多了,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图样,甚至可以和你交流一下这方面的心得,但我永远不会……” “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不会让更多人看见你的心血。” 打断老先生话的人是宫徵羽,他这话让在场其他二人都望向了他。 宫徵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看上去状态不太好,长河星眸中满是萧索,老先生看着他点了头,意思是他说得对。 宫徵羽没去看文乔,又或者说他现在不太敢看文乔。 他心里乱极了,但还知道自己最想说的是什么。 他微微屏息,声音低沉沙哑道:“那您就错了。” 老先生愣了愣:“我错了?” “是的,您错了。”宫徵羽薄唇轻抿,“您把它们藏在手里,那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您的设计,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您等的人现在在哪,您已经错了一次,为什么还要错第二次?” “我怎么错第二次了?”老先生有些激动地问。 宫徵羽一字一顿道:“让全世界人看见您设计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您却要拒绝,难道您不是又做错选择了吗?” 老先生惊讶地望着他,宫徵羽语气隐忍道:“您完全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