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寒唤人进来送药。 陆寒瞥了她一眼,将她眼底的惊惶看得分明,里头尽是对他的惧意。 他早已习惯顾之澄在他面前总是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所以并未说什么,只是起身去换了外间候着的翡翠,让她去将给顾之澄一直热着的药送过来。 回到顾之澄身边,她仍旧耷拉着小脑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纯粹的无助之色。 陆寒深叹一口气,薄唇如削,轻启道:“陛下,您若是有何不愿不喜之事,合该大声说出来便是。” 顾之澄睫毛轻轻颤着,有些犹疑地看着陆寒。 陆寒给予了她一丝鼓励的眼神,“陛下现下便可以说,您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 顾之澄想出宫,想自由,想一直活到七老八十岁,可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现在跟陆寒说这些。 所以她眨了下眼,语气虚弱地开口道:“朕......朕不想喝药。” “这自然是不行的。”陆寒弯了弯唇,翡翠刚好走进来,端着刻花荷莲纹花口托盘,里头是一碗闻着便苦的汤药和一粒话梅。 顾之澄:......反正她也只是随便说一说,早就知道陆寒只是说些鬼话罢了。 其实顾之澄从小到大都在喝药,所以虽然不喜欢这些药味,可也早已经习惯了。 翡翠端过来的药,都是温热可以直接下口,不必再吹凉的。 所以一端过来,顾之澄也不需陆寒再催,就直接从翡翠托着的托盘里面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了。 喝完药,顾之澄赶紧捏了话梅放进嘴里。 殷红的嘴角还留了一两滴褐色的药渍,衬着又嫩又白的小脸,再加上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没说话,所以显得格外乖巧又懂事。 陆寒眸子一暗,眼瞧着翡翠弯腰替顾之澄擦着唇角,突然觉得手心也有些发痒。 他轻咳了一声,幽深的眸光渐渐转得平淡疏离,沉声道:“陛下,虽喝药这事,不可轻慢。但臣认为,在太后面前,您不喜欢什么,不愿意什么,都应当直白地说出来。” 顾之澄:......她哪敢啊! 自打上回惹母后生气,哄了许久都哄不好之后,她就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轻易惹母后生气。 能拐个弯偷偷摸摸的,她都不愿意正面和母后对抗。 而一旁正在收拾药碗的翡翠,心中却已是惊天骇浪。 ......摄政王浪子野心竟已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敢这样直白的挑拨离间,教唆陛下和太后作对?! 不行,她待会儿得去慈德宫走一趟了,定要去告诉太后,让她更加好好提防一下摄政王才对! ...... 翡翠急急地离开后,陆寒淡淡的眼风扫过她匆匆离开的背影,重新落回顾之澄嫩生生的小脸上。 “陛下喝了药,可要进膳?” “不用......”顾之澄生病的时候,最不喜欢用膳,嘴里的苦味都散不去,哪有胃口继续吃东西呢? 所以这也是她上一世长不高,且身形也一直瘦弱的缘由。 成日把药当饭吃的人,哪能健壮起来。 陆寒眯了眯眸子,低声劝道:“陛下还是该用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朕吃不下......”顾之澄垂着小脸,鼻子皱成一团,可怜巴巴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