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留,留得他不得超生么? 李怀信没说话,小圆子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心里明白行不通,那样只会害了冯师兄,他也不敢多嘴强求,反倒刺了他家殿下的心:“那我……去给殿下煮碗姜茶。” 拉开门,小圆子的声音嗡嗡的:“白姐姐?” 李怀信闻声抬头,就见贞白立在门外,不知她站了多久,又听去了什么。 “您来找殿下么?”小圆子把她请进屋,怕寒风灌进来,刚烧的暖气又散出去,迅速将房门掩紧。 李怀信明明为冯天黯然神伤,可见到贞白这一瞬,突然就心惊肉跳,只是陡然间的一刹那,李怀信还在为昨夜的事情不痛快,执拗着,没有主动开口跟贞白说话。 “我刚才经过……”不经意听见,贞白瞧着他脸色,沉郁,苍白,却说不出句宽慰人的话,只能道:“节哀。” 在李怀信听来,就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他早就已经节哀了,在冯天死于乱葬岗的时候,他悔得恨不能把自己给剁了。 然而…… “我一直很目中无人,肆行无忌。”李怀信抬手,摁住狂跳不止的眼皮:“从来不承认自己轻率,莽撞,哪怕其实,明知道是错的,我也……会恣意妄为,因为,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不可一世的为所欲为,从不计后果,如今又觉得无比讽刺,牵起嘴角,悲苦又嘲弄的笑:“也包括冯天,所以这些年,我才会无数次的让他在我跟寒山君之间,左右为难。” 那时候应该觉得好玩吧,毕竟山上的日子何其枯燥,光是欺负那帮逆来顺受的师兄弟难免无趣,所以后来招惹起格外容易炸毛的寒山君。 像冯天说的,他真的是一个扎进好人堆里的坏胚,放到民间,典型的欺压百姓的恶棍,不是一句年少无知加不懂事就能洗白的。 他也用不着洗白,坏得心安理得,直到冯天今天说“以后,你别再气他了吧”,才令他开始反省自己以前所做下的所有混账事。 贞白倒是没料到,李怀信这么桀骜不驯的人,也会在人前数落自己的不是。 贞白瞧他略微发红的眼眶,犹豫间,递了根手帕过去。 李怀信瞥一眼,抬眸,直视贞白,觉得好笑,又抬手,指腹摁着双目揉了揉,更红了,才若无其事的告诉她:“我眼皮一直跳。” 贞白攥着锦帕,垂下手。 李怀信道:“先坐吧,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讲。” 碳火刚挑旺,屋里还是不够暖,他紧了紧皮裘,双手揣进袖子里:“近日宫中传来消息,可能与这个四方大阵相关。” 待贞白入座,他才将悉知的一切一一道来,对于那些国仇家恨,权谋相争,李怀信知之甚少,为此也不敢以偏概全。 贞白垂眸细听,直到他说完,才淡声搭话:“若说二十多年前,严家军造反一事,我倒是有所耳闻,那些年边疆战事告急,百姓民不聊生,全赖严家军驻守边塞,抗战杀敌。”这么久远的事情,贞白独居深山,之所以印象深刻,全赖老春那些日怒发冲冠的声讨,为边塞的将士鸣不平,说什么严家满门忠烈,世世代代,子子孙孙,皆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最后却因为门阀之争,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遗臭万年。 老春当时多喝了几杯,在不知观跳着脚骂当今天子昏聩无能,最后一个倒仰,抱着酒坛躺在麦秆儿堆里,意识朦胧的念叨:“小白啊,这世道怕是要乱了,你可千万别下山。” 李怀信听到此,忍不住插了嘴:“但你后来下山了是吗?” “是。”却不料这一走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像老春说的,世道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山?” 贞白沉默半响,李怀信立刻在间隙中有了猜测:“是因为我二师叔?” “他有难。”贞白惜字如金的回答,吐出三个字,却破天荒的,跟他坦白承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