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狠狠咽一口唾沫,心道:什么意思?一会儿就不是了吗? 贞白不予解释:“把他背回去。” 赵九一愣,抵触情绪蔓上心头:又背? 刚才上蹿下跳且大战三百回合那人是谁?会需要人背? 赵九正想着,就见那人撑着剑的身体晃了晃,垮倒在地。 赵九不可思议睁大眼:闹呐!挺能演啊! 更可气的是,就算再不甘愿,他还得忍着惧怕,将这只随时可能变异的长脚鸡给背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贞白:实不相瞒,你要凉了。 第6章 木桌上的油灯过于晦暗,贞白拨了拨灯芯,将其挪到床前,借着光亮查看修士的状况,她伸出手,拉开他衣襟,却被对方握住腕颈,绵软无力地制止:“做什么?” 贞白垂眸,半句也不废话:“你的时间不多了。” 修士心知肚明,他刻在自己胸前的那道符阵,已经撑不住了,可是面前这个女冠,比附骨灵还信不过。 即便神思清明,他却再无力抵御,只想弄明白:“你想做什么?” 贞白简明扼要回答他:“刮骨。” 修士满脸诧异,贞白不作犹豫,扯开他胸前衣襟,指尖顺着那一根根黑色筋脉,在其肋下游走,她说:“附骨灵与阴灵附体不同,它在你血肉之下,吸附骨骼,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想你在乱葬岗里见过吧?” 修士猛地一震:“是你……在乱葬岗……我看见你……” 贞白的指尖顿在他心口处,目如寒冰:“看见如何?” 修士瞪大眼,倏地扯住她衣袖,欲想挣扎起身,被贞白毫不费力地按了回去。她垂眸,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低声问:“你叫李怀信,太行道弟子?” 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他有些吐字不清:“你究竟……” “你无须知道我的底细。”贞白截断她的话,“我之所以救你,也是还你在乱葬岗里那份误打误撞的恩情,你我自此两清。” 言罢,她将衣袖自他手中抽出,李怀信手里没了支撑,虚握着拳头,无力地搭在床沿上。 赵九与客栈伙计提着水桶进来,将烧至滚烫的热水倒入浴桶里,贞白看了眼即将满溢的水位,点头道:“可以了,你们出去吧,带上门,无论听见任何动静都不得靠近。” 赵九瞟了眼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目光触及到床沿那只纵横交错着黑色筋脉的手时,狠狠打了个哆嗦,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不太知情的客栈伙计慢悠悠地带上门,一脸的欲言又止,他跟赵九谈不上熟,但也算认识,关上门就把方才欲言又止的话问了出口:“要沐浴吗?不是还有个男人在。” 赵九原本兵荒马乱的心被伙计这句话给荡平了,神情复杂地瞥了对方一眼,半天才憋出一句:“别胡说八道,干活儿去。” 伙计咧嘴笑了笑,提着水桶下楼了。 贞白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适才转回床沿,掏出一张符纸燃了,灰烬落在油灯中,漂浮在表层。 她说:“刮骨驱灵,势必毁伤根基,我不敢保证你是死是活,或者废了修为,无论哪种结果,总好过沦为一具为祸世间的白骨。” 李怀信闭着眼,一脸的生无可恋:“废人吗?你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要死要活的人我见过很多。”贞白抓起他的手,划破其指尖,鲜血滴入灯盏中,漫不经心说,“你也可以自行了断的,怎么?留着最后一口气从乱葬岗出来,不就是挣扎着想要苟活么?!” 李怀信拧紧了眉,眼眸半睁,反正死活都捏在了这个女冠的手中,想通这一点,反倒能够豁达直面了。 他目光平定,扫过她冷淡的眉眼,落在自己滴血的指尖上,评价了句:“歪门邪道。” 贞白握着他的手一滞,抬眼对上那双倨傲的眸子,拘了把暖黄的光晕在里头,似琉璃一样,好看极了,只是被爬满半边脸颊的细黑筋脉给毁了。贞白松开手,瞥了眼有些殷红的火苗,不予理会。 李怀信将她每一个细微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