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竹棺之事深信不疑,扑通一声跪在贞白跟前:“请道长开坛做法,赶紧把它收了吧。” 贞白看了眼正午的日头,不疾不徐道:“入夜再说吧。” 包子铺老板瘫着一张毛骨悚然的脸,暗忖,是等入夜跟那玩意儿一战的意思吗? 若现在不除,等到晚上还不得吓出劳什子病来,妇人忙道:“加钱!” 贞白摇摇头:“只不过一缕残魂,才养月余,若现在动了,日头一晒就散了。” 包子铺老板顿时无语。 不赶紧晒丫个灰飞烟灭还留着过年?但眼下挖出死人,他除了害怕还想去报官。 贞白垂眸,目光落在插入木符的位置上,她两步上前,蹲下身,指腹沾了泥上一抹灰烬,若有所思地寻觅片刻,在枯草下拾起一角还未烧尽的纸钱,被露水打湿又风干,上头还沾着尘垢。 冥纸除了祭拜还能作甚?莫不是王六一家知道此地埋了尸,也或是他们所埋? 贞白回过头,目光审度,妇人被盯得背脊一凉,怯懦又茫然:“怎……怎么了?” 贞白直言:“你们曾在此处烧纸祭拜过?” 闻言,包子铺老板迅速在脑中推演了一出杀人埋尸的大戏,错愕地扭过头。 妇人一怔,条件反射答:“没有啊。”忽而她又想起什么,点头道,“哦有,小女失踪不久,日日给咱托梦,但始终未找到她,我就在这里祭过祖先,也求神灵庇佑。” 贞白适才收回目光,从容道:“待入夜之后,再问问这残魂是否对你女儿失踪一事知情。” 跟鬼魂打听消息虽然瘆人,但妇人爱女心切,立即点头如捣蒜。 接下来的半日,贞白便是上山替王六择坟地,只是她不善此道,只能凭借直觉,不说宝地,但起码不会错选到风水差的地方。 翻过山丘,行过小径,目力的尽头显出一座坟冢。贞白越是走近,越是感觉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只觉这阴宅选址委实太差,别说风水了,简直称得上是一处凶地。 可当她真正靠近,眼界大开,看清地形时,不禁驻足。 此处山脉生气充盈,于路径深处止息,背靠主山,来龙深远,气贯隆盛,左右山脉环护,砂环水抱,可谓藏风养气。 只是…… 树根穿棺,藤蔓缠碑,碑前刻着谢远之墓。 为何这样一处风水宝地,会聚阴生怨,仿佛大凶之境。 贞白蹙眉,刚要往墓地走,就闻一声惊呼,一樵夫从陡坡上摔下来,四仰八叉趴倒在地,刚抬起头,嘴里还叼着根稻草,哎哟一声,又被自己那捆木柴砸中了屁股。 樵夫呸掉嘴里的稻草,□□连连:“疼死我了。” 他掀开身上的柴堆,挣扎着想爬起身,结果右腿动弹不得,疼得龇牙咧嘴。 这荒山野岭的,还好看见一女冠,樵夫忙喊:“道长,救命啊,我这右腿好像折了,动不得。” 贞白走上前,蹲下身抚上樵夫右腿,细细查看一番,手上突然一拧,就听樵夫一声凄厉惨叫,在整个山脉回荡。 第4章 包子铺老板正在路边砍柳枝,一根根齐齐码在脚边,预备用来做魂幡,出殡时用作引路。 现今王六惨死,女儿失踪,家里就剩一名寡妇,无依无靠的,招人怜悯,左邻右舍能出力的也都过来帮忙了,老太提着一筐祭奠用品走近:“老九,东西我都买齐了,你给王家送过去吧,我孙子在家咳嗽得很,我得先带去保和堂看看。” “成,给我吧。”包子铺老板接过篮子,挑开上面那层粗布看了眼,又细心掩上,“您去吧,我给一块儿送过去。” 老太叹息一声“可怜哦”,便摇着头离开了。 包子铺老板将柳枝裹缠两下拎在手里,刚准备回去,就见贞白从山路那头下来,樵夫杵着木棍,满身破衫,下巴一戳泥土,一瘸一拐地跟在其后,行迹狼狈。 包子铺老板迎上前:“咋地这是?” 樵夫摆摆手:“摔了一跤,得亏这位道长路过,不然我今晚就得在山上过了。” “这样啊,严重吗?要不去医馆包扎一下。” 樵夫摇头:“家里有药,我回去自己包扎就行。”随即又谢了贞白的接骨搭救之恩,才转身往回赶。 包子铺老板目送樵夫走远,便凑到贞白跟前:“道长,东西咱们都备齐了,您那边如何?” 贞白颔首,表示妥当,抬眸望了眼西沉的日落,便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