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澜又无可奈何叹一声,“小疯子。” 这小疯子从没认过什么天理人情,也从不感叹什么人情冷暖。这世道如何与他无关,身不由己太多他也不认,自不量力说了也不听。 他可以被拉下神坛,一千次一万次都行,他可以为了沈问澜低下头,但沈问澜不能被拉下去。他见过沈问澜发光,也见过这发光的风被埋没。他不愿意沈问澜低下头,也不愿意沈问澜被埋没。 “你要发光。”季为客不止一次心想,“你要好好的。” 有人说季为客是荒原上一道惊雷,有人说是一阵刮骨的凛冽寒风。 都是些转瞬间消失而去的东西,但沈问澜觉得不是。 被打了就打回来,被拉下去就爬回来,他还是那股狂劲,很多人想毁了他,但谁也撼不动他丝毫。 他就算在扭曲的环境里长大,就算世间一切都想让他扭曲成惨不忍睹的怪物,他一身的正气也不会歪一丝,他一身的傲骨也不会弯一毫。 季为客永远只向着一道光生长,这道光若歪了灭了埋没了,季为客就要重新让他发光。 这道光也心甘情愿永远为他发光。 “我答应你。”沈问澜道,“找回来,想什么办法都要找回来。” “好。” “然后把想把你毁了的人揍一顿……我想打很久了。” “你指哪我打哪。”季为客凑上去几分,道,“要报酬。” “什么报酬?” 季为客歪了歪头,伸手攀上去,道,“我打一群,你亲我一口。” “那先来交一个,看看你满意不满意。” 说罢沈问澜将他整个人都揽了过来,抱在怀里,交了个绵长的报酬。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由生就上门咚咚咚咚的敲起了大门。 沈问澜起床气八百年没被人召唤过了,这么一通砸门自然他不乐意,一脚飞出去就砸在了王由生的脸上。王由生从善如流的退出来,在空地里和他耍拳脚耍了好几个回合,你来我往了一炷香的时间。 季为客拿着他那带着兔毛领子的外袍,打完了之后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之后搂着他的脖子就挂到了他身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非常熟练。 “干嘛这么早。”季为客挂在沈问澜身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太阳都没出来呢。” “晚了就看不见了。”王由生道,“走了,这边离北亿不远,到了差不多赶上。” 沈问澜起床气发完了之后心情也不好,表情比平时还冷,暴躁道:“所以看什么,看北亿美好的一天如何从清晨开始吗?!” “不。”王由生道,“看北亿分裂的未来如何从清晨开始。” 沈问澜:“……” “走吧。”季为客打了个哈欠,对沈问澜道,“反正白师叔也在那边,顺道去看看。” 到了北亿时朝阳刚刚升起,三人钻进了山庄,躲在了背阴处。 沈问澜缩着脖子,幽幽道:“给我一个不能从正门光明正大进来的理由。” “那么做的话就看不见了。” 王由生话音刚落,沈问澜也没来得及问他看不见什么了,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三人同时噤了声,这个时候应当是晨练的弟子。 晨练还未开始,来得早的等着后面来得迟的。等着也无事,便开始三三两两的闲聊起来。 一人起了头,道:“真不知道少庄主怎么想的,断袖之癖也就算了,竟然还和决门的成了亲……”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列祖列宗怕不是要气死了。” “说到底,为何我们要和决门同盟?” “谁知道,我们明明风头正盛,这下可好,全被这傻子搅和了,一把好牌到他手里,打了个稀巴烂。” 两人说的正欢,又有一人道:“别说了,少庄主上位不是一两年了,这么多年来做得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同盟也是无可奈何……” “这有什么无可奈何的?”被插话的人怒道,“老祖宗的规矩就该守着,做人不能忘本,不论以前如何,他破了规矩,没了规矩还怎么管下面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