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沈问澜毫无睡意的坐在刘归望的书案前,趁着少庄主少见的不在这房间里,点着烛火一言不发的翻看着他这些日子整理的资料。 他平日里不过问刘归望,知道这人心眼多,说也不一定有几句真的。虽然已经同盟,刘归望看着也确实掏出真心来了,终究过去祖祖辈辈的不对付还是心里一块疙瘩。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沈问澜吹灭了烛火,低身藏好。 那脚步挤进了房间里,倒也不遮遮掩掩,伸手点燃了烛火,纵使不是习武之人,还是悠悠道了句:“掌门,我看见你了。” 沈问澜:“……” 他长叹口气,站了起来重新坐好,又拿起那页资料,道:“以后进门就说自己是谁,烦人。” 苏槐揉揉鼻子,道:“成淮。” 苏槐慢吞吞的将袖子撸起来,有一块发黑的皮肤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这东西在烛火的柔光下刺眼非常,沈问澜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寒意。 他自己身上也有这么一块黑黝黝。很久以前,很多人围着他,将针扎到他身上,并不相容的蛊虫从嘴里涌出来,如炼狱般的日子过了几载,恍若无休无止。 那时候确实有一个叫成淮的,比他小一些的,受的罪也比他小些的孩子。 “你记得这个吧。”苏槐平静唤他一声,“遥远。” 沈问澜眼角一跳,眼前净是那些不如去死的日子,冷声道:“闭嘴。” 苏槐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他并无意找茬,放下袖子走过去替他翻找那些资料,道:“我那天趁他做戏给外人看,想来找些医学类的书籍。那位钱管家告诉我少庄主允了,随意翻就是……他那日正好注意到这个,刚整理完。” 苏槐翻到这一页,缓缓道,“喏,九蛊人。” 沈问澜一阵头疼,不是很想接过这页。抬眼看了看苏槐,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猜的,我今天就是来试探一下的,好像我成功了。”苏槐说着后退一大步,把纸放到他桌子上,自觉地拉开距离:“但今天我还是害怕你。” 沈问澜一想到这些就头疼,甚至有点想吐,苏槐见他一副宁愿上吊也不想碰的样子有些无奈,道,“朋友,你不想看也得看,因为他们有一部分没死。” 沈问澜瞬间僵在原地。一把抢过苏槐手里那页,那字迹并非出自刘归望之手,大概是哪里的人受他所托查出来的情报。 “九蛊未亡,忌界楼深处仍存踪影。疑是改名换姓,成忌界楼重出江湖。今日局势险恶,望少庄主三思而行,小心为上。” 沈问澜一字一句看下来,来来回回看了十回有余,深吸了一口气,眼圈有些泛红,“所以你是想说,忌界楼就是当年的九蛊。” “对啊,遥……掌门。” 苏槐还是从骨头里面怕沈问澜,他一介文绉绉的书生,受不了这些侠客一言不合就射过来可比千刀的视线,他禁不住抹了把汗。 沈问澜收回视线,不忘警告一句,“以后让我听见你叫我遥远,听见一次我砍一次。” “…你变了。” “我以前就这样。”沈问澜冷笑一声,道,“滚回去,这事你别管了。” 苏槐嘴角一抽,还是忍不住关心两下,“那刘归望今晚怕是要查,你……” “他查不到我头上。”沈问澜翻看九蛊资料淡然道,“他想不到两年后收的入室弟子是九蛊奇毒体。” “我估计季为客身上那毒就是九蛊搞出来的。”苏槐淡淡道,“剩下的问题,就是你那把凝风到底是怎么伪造的。” “那就查忘无归。”沈问澜道,“这小子洗脑功力一流,不是什么好鸟。” 刘归望一脸死相的看着满面春风的白问花。 “笑什么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刘归望看着他笑想打人,“查出来了没?” “查出来了啊!”白问花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堆纸,道,“喏,都是九蛊当年的记录。” “漂亮。” 刘归望本来都没对他抱什么希望,如今看来决门倒也不是都是沈问澜那样一根筋,肮脏手段都会用一点。再者白问花也还是个百花宫宫主,身手方面差不到哪儿去。 可能是他对决门意见太大了,能用的人才还是有的。 刘归望接过那一沓纸,翻看了一会儿,抬头道:“你都看了一遍才翻出来这么多重点是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