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味让他这一摔给熄灭了不少,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季为客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闷声问道:“我要是起来自己走,几成会再跌。” 苏槐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抬头望了一眼他周围数不胜数的断木和七零八落的圆石,道:“十成,保守估计你走两步摔一下,不保守估计一步一摔。” 季为客:“……” 苏槐叹了口气,把一边抽抽噎噎不敢说话的小孩叫过来,打发去带着季为客去找王由生了。 苏槐回过头来见江易安盯着自己,无奈笑了一声,道:“你得理解,天下第一,一身骨头是傲的,始终不肯随身带个探路的木棍。骨头是傲的,自然也不肯服软,走路也不肯小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颜色诡异的药粉,按在江易安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江易安面无波澜,似乎早已习惯。 中医眯了眯眼,一言不发替他裹好伤之后也领着这伤患去季为客那边了。老远的就听见季为客碰的一声把门踹开,疾步如飞的走了过来。苏槐叫他,道:“去哪啊?” 季为客头也不回,也不知道刚刚从那叫王由生的嘴里知道了什么,脸色黑的能滴墨,他恶狠狠地答道:“回江湖。” 苏槐一脸意料之中,目送他走远了。 江易安面无表情。道:“回江湖做什么?” 苏槐把他的面无表情收进眼底,又佯装没看见他那副面孔一般,道:“谁知道,他要回没人能拦。” 江易安听了个半懂,又道:“他那样能回?” 苏槐想到这天下第一走两步摔一步的惨样,要命的无解的后遗症,跟不上的体力,心中也升起一样的担忧来。 “但是不回不行。”苏槐咬着嘴唇道,“他可能知道自己也被盯上了,身不由己,就看他愿不愿意回师门了——你先在这儿待会儿吧,我去找他说些话。” “好。” 苏槐转身时瞟了一眼江易安。只见他转身右手下意识去搭腰间,却搭了个空,他愣了一下,又面无表情收回右手。 苏槐眯了眯眼。 “我先说。”苏槐站在季为客身边,道,“你捡回来的那个大少爷,肯定不是本人。” 季为客颓废的坐在石头上,感觉世界直接黑下来了。听到这句废话敷衍都不想敷衍,骂道:“神经病,我知道。” 季为客一没跟他接触多少,二眼盲看不出他面部表情不对,苏槐心中一阵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身上的伤恰好错开要害,一看就是故意受的伤。他身形我一摸就知道是习武的,我瞎了但我不傻,谢谢您的关心。” “那你听我下面这些话,你可能就不淡定了。”苏槐愁的满脸乌云,缓缓道,“我怀疑他是你师父易容的。” 季为客:“……” 江易安听见一声能惊起一滩鸥鹭的吼声。 “不可能!!!!!” 季为客惊声道:“绝对不可能!!!!” “他那张冷漠脸一模一样!”苏槐太理解他的不淡定了,他也跟着不淡定起来,掰着手指给他数,“他刚刚忘了自己身份还想把手放剑鞘上!你不是说你师父就经常没事就把手放剑鞘上摩挲!而且你也知道师父演技出了名的差!!” 季为客脸色愈发惨白,依旧努力挣扎着叫道:“不可能!!他完全可以自己提着剑就来找我!何必搞一身伤!?” 苏槐抓着他的肩膀晃着,乞求他面对现实:“江湖险恶,万一有难言之隐呢!你自己没混过江湖吗!” 江易安——沈问澜听着这动静一阵无语。本来这动静就闹得够大的了,整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附近等着看热闹,这热闹一出来直接把他从马上抖了下来。 沈问澜确实演技是出了名的差,纵使易容术炉火纯青,然而没有应用的天赋,这事也是出了名的笑柄。至于闲着没事就会摩挲剑鞘,这实在是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小习惯。 但是没空给他拷问自己的演艺灵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沈问澜头皮发麻,他真的不会演戏。 他心中道,季为客,我那年真是造孽才把你这个兔崽子带回山门了。 ☆、才子(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