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事已至此,何必还留一份妄念。 徒增烦恼。 只这一刻,叶孤城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压在身上的重负,步步为营的算计,还有人心算计。 终于彻底离他远去。 夏安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眼睁睁看着叶孤城的手落在了地上。当他抬眼之时,便看到已经松手回气的白锦羲,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已无能为力。 他和他只说过三句话。 这个人是身体曾经的老师,但是他不曾继承身体的记忆和情感,自然也没有更多的感触。 就连现在落个不停的泪珠,也并不属于他。 白锦羲走到他身边,无声却坚定得安抚着他,正当此时,夏安然忽然听到一阵骚动,原来是禁军首领想要来收走叶孤城的尸身,却被陆小凤拦住了。 双方就此发生了争执,并很快发展为了剑拔弩张。 以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为首的武林人士表示要带走叶孤城的尸身。 但作为禁军头领的极其下属的兵士却不愿意。 武林人以此为斗杀,属于正常死亡范畴,禁军的人无资格去管为由拒绝,但是禁军诸人心中却知,叶孤城哪怕是现在死了,其所代表的意义也绝不仅仅是结束。 他的尸身如何处置,能否安葬亦或者有旁的处理都要有官家来定,而这一点,正是陆小凤所害怕的一点,他必须要护住叶孤城最后的尊严。 作为朋友,也作为敌人。 他方才站在叶孤城的对立面维护皇权,是他作为大宋子民的陆小凤所下的决定。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禁军的对立面,要维护叶孤城是作为朋友的陆小凤所下的决定。 面对禁军首领不解的眼神,陆小凤只是坚定得护在叶孤城的尸身前面。 虽看似矛盾,其实皆出于陆小凤的本心。 此时情况与事态之间陷入了僵局,伴随着首领的耐心耗尽,禁军众人的弓弩和利剑都已经指向了这些武林人士。 而作为对应,武林人士们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入皇城之时他们虽然将兵器上交,但是除了兵器,对于武人来说万物皆可为兵,唯一的差异不过是趁手与否罢了。 夏安然刚想站起,他的肩膀却被白锦羲轻轻按住。 出于对白锦羲的信任,夏安然便没有再动。 正在此一触即发之际,忽然远远跑来了一个内侍,他手持黄卷言曰,大宋皇帝召陆小凤进殿叙事,其余人且速速离开皇城。 这句话,这一份简单的诏令,便轻轻松松将这一事件划下了尾声。 其余人都离开皇城,自然也包括叶孤城。 皇帝的这一份诏令,其实就是在暗示:朕不再追究了。 但见帝王要留下陆小凤,场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这一次,禁军的首领却不再多客气,而是挥手示意让众人速速离开,否则便以违令处理。 陆小凤宽慰了他的朋友几句,便跟着这位内侍去了他刚刚离开的宫室。 而作为并没有被皇帝召见的夏安然,在眼睁睁看着西门吹雪前来抱起叶孤城的尸身时,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画影剑捡起来,轻轻放在了叶孤城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做法应该是拿起这把剑然后交给白玉堂尽快完成任务,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要将这把剑同叶孤城分开。 这把剑,应当也不想离开叶孤城吧。 见他如此,西门吹雪的步子停了停,他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夏安然,片刻后,西门吹雪垂眸道“拿着吧,这不是他的剑。” 夏安然愣住了,他的手尚且没有松开这把剑,此时西门吹雪忽然抬步,让这把剑留在了他的手中。 “不是……叶城主的剑?”夏安然瞪大眼看了看手中剑,见他如此模样,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他停下了步子回过身“你当真不知?” 夏安然点了点头,画影无鞘,故而他双手捧剑,西门吹雪视线向下一扫,看向了夏安然的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