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的血都已经止住,有不少人用的是土方法,也就是泥土止血,也有几个用了石灰止血,前者冲洗干净就好,后者就没法用水清理了,医匠们在见多识广的郎中的指点下取了刷子一点点得将已经板结的石灰剥落下来,等到目可见并无石灰残余之时,再用水洗。 这些水都是经过烧煮的,这是夏安然特地吩咐的,伤兵营的房子里面就有一个灶台,而灶台下头有火道自床下通过再传至屋外,正是东北大炕的做法,实话说在这个时代做出这东西并不容易,失败了好几次,大部分原因是耐火砖的硬度不够,但是幸而最后成功了。 伤兵营的灶上会一直烧着热水,一来供应郎中需要,二来也是给室内保温,受伤士兵血液大量流失体温降低,取暖很重要。 同时还有一个锅里面煮着的水是用来消毒器具的,夏安然最后鼓捣出了一个类似蒸笼的东西,上头覆盖有层层芦苇叶,以避免蒸汽外露。 不管怎么说,水蒸气的温度都比热水的温度高,这个条件比不上高压蒸汽消毒法,也比水煮器材有效。 因为烟道自然没办法做那么长,最暖和的炕床不过四五张,但不管怎么说,屋子里面都比外头暖和,而这最暖的床自然是给伤最重之人,这是由郎中判断的,也有些伤口不适宜睡热炕,总之,全听医嘱。 但即便如此,五十多个重伤员在曹操等人回来之后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而这二十人能回到战场上的也不过一只手。 折损率高的吓人。 夏安然在目送一具具遗体被推出后低落了好几天。 没有抗生素,没有消炎药的时代,虽然他已经努力提供最好的膳食最好的环境了,但是也只能看着伤口化脓溃烂,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人再也闭不上眼,在痛苦中死去。 这一日,伤兵营又送出去了一个士兵,这个人本来是夏安然以为最有可能恢复的,他伤口恢复得很好,人也很乐观,时常用不太熟练的官话给屋子里面的人说笑话,就是突然有一天他说了一句,想家了。 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一直降不下来。 最后就在睡梦中去了。 郎中同他解释这是没了活下去的意志,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着一口气撑着,这一口气泄了,本来能挺过去的关也挺不过去了。 夏安然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就是一时有些不太能接受。 他想找找华佗,找找张仲景,这二人都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医生,他不会配药,他们肯定会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