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大人还会回来吗?”小女孩坐在板车上一路被推着走,她晶亮的大眼睛却死死盯着夏大人。 “会的,我一直在这。”夏安然笑着对她说,然后指挥人关上了东门,并且凿断了东门的拉绳。 东门是内拉式的,因为巨大,所以在开门时候需要四五个壮劳力肩负拉绳将门打开,但是夏安然现在让他们扯断了拉绳,就是为了这扇门一时之间无法被人拉开了。 “夏大人。”一人颇为犹豫得说道“苏大人的命令是让您护送妇孺们离开,这……” 夏安然穿上了方才就拿在手上的皮甲,没有理会脑中滴滴警告个不停的系统,他动作迅速得将自己武装到位,然后对着二人说到“是的,我护送他们了,然后我又回来了。” “苏大人是永春知州,我也是永春县令啊。” “我为官,总是要保得一地安宁,若是保不得。” “唯死战不退尔。” 他再次将刀绑在了自己的手上,“诸君,可愿随我一战?” “战!”一个青壮举起了手上的竹竿。 “战!”一个少年握住了铁锹。 “战!战!战!”越拉越多的人拿起了武器,从掩体后走出,跟在了夏安然身后,他们自各家取出可做武器之物,镰刀可用,钉耙可用,菜刀可用,婆娘留下的剪刀亦可。 家若没了,要这些东西何用。 人若没了,要这家有何用。 城在,人在。 人在,城就在。 死战不退,不过是一条命。 “干他娘的!我们那么多人,还打不死几百个倭人。” 老实的农家汉子,这辈子说话磕巴,硬是没对人大过一句嗓门。 “就是,不,不就是杀人!” 斯文的书生,平日里连只鸡都抓不住。 “为了永春!” “为了永春!” 为了这块土地,为了他们的家,为了他们刚刚逃离的妻儿,每个男儿在这一刻,都拿起了武器。 前路是敌人,是想要伤害他们的敌人,而他们的县令,他们的知州,全都留在了这里,与他们同生死共进退。 夏安然快速得指挥这这些年轻人,不要莽撞,先取厚实的皮料或是木板护在胸口,新手作战最容易空门大开,倭人攻击多以劈砍为主,护住前胸很重要,他有些庆幸当初在教授亲卫三角巾包法时候没有在私底下教,永春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不求他们明白包扎方法,但是起码得知道哪些地方是大血管所在处,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用骨头架上去,倭刀虽然锋利,但是也砍不断骨头。 他们虽然留下,但是并不打算用命去拖。 夏安然示意大家把家里的面粉都拿出来,永春的面粉都是今年的冬小麦制成,因为这里并不是一个喜欢吃米面的地区,所以家家户户都还留了不少,夏安然取了几个布袋子将面粉装入。 然后这些布袋的口并未被系紧,全都被松松垮垮得放在了城门的最高处,只要门一打开这些面粉袋子就会倾覆倒下。 夏安然对这个东西的成功性没有把握,毕竟他只是听过一耳朵。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试一下他也不甘心。 “景熙?你怎的没走?” 就在他忙着布置现场的时候,苏启明下了城墙,见到他满头大汗赶来,苏启明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既然留下了,那就一起来吧。“ 苏启明下了城墙,就说明墙上已经无法守住,对倭君影响不大了,他苦笑“贼倭太狡猾了,我们的套路已经被他们看透了。” “……那可未必。”夏安然说,他侧头看着苏启明,某种似有星华闪动“大人可愿与我一赌?” “赌?”苏启明一怔,随后发出一阵畅快大笑“好,我便与你一赌,无论谁输谁赢,我都请你喝我藏了十多年的一坛子好酒,届时我们不醉不归。” “好。”夏安然笑着应了,数个擅弓之人已经攀上城墙待命,就等城破的一瞬了。 永春城城门岌岌可危,防守之人听着夏安然的话退到了掩体之后,持长兵者在前,短兵在后,几个衙役弯弓搭箭,他们的箭头绑着白色的布料,布料上沾取了食用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