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珣也皱紧眉头,跪地道:“求陛下三思,忘归前些日子重病未愈,定是受不得这样的重责,还望陛下准许臣代忘归受罚。” 五十杖虽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但岁晏身体太过虚弱,若是真的挨了五十杖,一定要去掉半条命,再严重些指不定整个人都要废了。 而在皇帝看来,太子之所以这般贪恋岁晏,只不过是一副美貌的皮囊罢了。 说的那般情深义重,但是若岁晏当真废了,少不更事的少年太子怎么还会为了一个废人而丢弃九五之位? 人就是这样,皇室的人更是如此。 冷静漠然。 端明崇散步的谣言,令皇帝不能对岁晏直接下死手,而皇帝执掌天下多年,又哪里是年纪轻轻的端明崇能斗得过的。 他无法杀岁晏,只能让端明崇主动放手死心。 岁晏心想:“打吧打吧,打死我看天下人如何说你。” 他心中并无惧怕,反而有种释然的解脱——让他在这里跪着等一群人吵来吵去,倒不如直接下了罪让他睡个好觉来的舒坦。 但是还未等他完全昏过去,一旁的大理寺卿便突然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也是同岁安候有关的。” 皇帝正满脸烦躁,听到这句话眉头都皱了起来:“何事?” 大理寺卿道:“将人带上来。” 很快,刑部的人将浑身脏兮兮的衔曳从外面押进来,强行将她按在了岁晏身旁,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岁晏看了衔曳一眼,强行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迷茫地想:“不是说衔曳去江南避风头了吗,怎么还会被捉住?” 江恩和本来正在焦急岁晏的杖责,乍一看到衔曳被带上来,愣了半天才骇然地张大了眼睛。 皇帝眉头紧皱:“这是何人?” 大理寺卿道:“这正是四年前在城隍庙长街谋害五皇子殿下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诧异地看着衔曳。 衔曳许是受伤了,神色恹恹,双手被铁链束缚在腰后,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了江恩和一眼。 江恩和袖中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衔曳看着江恩和脸上的焦急之色,愣了一下才温柔笑了起来,冲他一眨眼。 江恩和恨不得冲上前揍她一顿。 皇帝的脸色难看极了:“是她……害了我皇儿?” 大理寺卿道:“是,臣派人暗访了许久,发现这女子在京中的暗街中十分有名,当年在年后元宵节前,曾接过岁安侯府之人的委任,而臣也向当时五皇子随行之人询问过,当时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撞入殿下身上,殿下才因此受伤中了毒。” 皇帝有些阴沉地看着岁晏,压抑着声音道:“岁安……岁安候……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这人……” 他努力压抑着心中怒气,直接抄起一旁的折子朝着下方砸了下去,按着书案喘息几口气,厉声道:“这就是你要的人证!” 岁晏撑着手,偏头看了衔曳一眼,衔曳浑身脏乱,奋力冲他摇头。 岁晏这才朝着皇帝道:“陛下要定罪便定罪吧,反正方才罪臣辩解了那么多句,陛下还是一句话未听进去便要直接治我的罪,想来臣人微言轻,就算再说上千万句,陛下也是不信的。” 皇帝怒道:“你……你当真伶牙俐齿,难道真的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岁晏道:“罪臣不敢……咳……” 众人忙行礼,道:“陛下息怒,保证龙体。” 端明崇脸色难看地看着衔曳,瞧见一旁的岁晏,再也忍不住地大步走上前,在众人悚然的视线中一把将几乎软成一滩水的岁晏抱在了怀里。 岁晏本来连手都支撑不住了,在落地的前一瞬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端明崇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 岁晏微微抬起头,看了端明崇一眼,喃喃道:“殿下……” 端明崇将他紧紧抱着,跪在地上,朝着皇帝冷静道:“五皇兄之事早已过了三四年,大理寺卿只靠着外界的传言便认定是岁安候指使这女子谋害五皇子,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而且岁安候被陷害勾结外敌一事还未平息,你便又翻出来这档子真真假假之事,未免太过凑巧。” 端明崇只感觉岁晏浑身滚烫,心疼得手都在发抖,话都说的咬牙切齿。 “就算这女子真的是当年暗害五皇子之人,那真正害死他的不也是二皇兄寻来神医的药香吗?”端明崇冷眼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端如望,“五皇兄行事肆意,这些年来招惹的仇敌也有许多,指不定是旁的人下的手,而大理寺卿无凭无据便直言是岁安候指使的,到底是何居心,还用得着孤明说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