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轻笑一声,又温柔地喂了一口过去。 这一回岁晏没有像之前那般抗拒,顺从地咬着勺子一点点将苦得发昏的药给强行咽了下去。 端明崇等了一会,发现岁晏并没有想要再吐的架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拿勺子再喂,岁晏却虚弱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殿、下?” 端明崇垂眸:“嗯?” 他应着,将勺子的药递过去,岁晏却是又偏头躲了。 端明崇整个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怎么了?” 岁晏微微仰着头,茫然道:“我……我又喝了一口,不乖吗?” 端明崇疑惑地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岁晏的意思。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这一招果然有效,之后端明崇再喂多少药,只要他咽下苦药后给他一个奖励似的吻,岁晏就能强迫自己不再把药吐出来。 直到喂下一碗药,端明崇额角都出了些汗。 岁晏靠在端明崇怀里,紧皱着眉头微弱地喘息着,只是喝了一碗药就将他浑身的力气消耗殆尽。 端明崇将空的药碗放下,轻手轻脚地将岁晏放在了榻上。 岁晏睡得迷迷糊糊间被惊动,虚弱地张开眼睛,有些慌张地看着端明崇。 “你要走吗?” 端明崇忙抓住他的手,道:“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岁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是身体却早已熬不住,昏昏沉沉地偏头睡了过去。 端明崇一直坐在榻边握着岁晏的手,盯着他惨白虚弱的病容,眸子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岁珣在外室已经喝了两杯冷茶,拼命压抑住自己不闯进去的冲动。 君景行捧着一盒药香,眉头紧皱地看着珠帘,想了半日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还未说话,背对着他的端明崇就轻声道:“滚。” 君景行一窒,握着木盒的手猛地用力,指节泛白,下颌崩得死紧。 端明崇坐在榻边,轻轻抓着岁晏的手合在温暖的掌心中,似乎有坐到天黑的架势。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道:“他的病情不是你哄他几句喝几口药便能治好的,太子殿下,污名的毒性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他当年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命大,你觉得再这么熬下去,还有命活吗?” 端明崇根本就没有看他,依然盯着岁晏的脸看,他淡淡道:“你救不了他,只能说明你无能。” 君景行:“你……” 端明崇道:“这天下比你医术精湛的郎中大有人在,若是你真的执意那损耗身体的药香才能救他,那么不用你也罢。” 君景行怔然看着他。 端明崇这才轻轻回过头,本来温和的眸子此时冰冷一片,冷漠看着人时,让君景行从脚底产生一种彻骨的冷意。 端明崇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毁了他,就要为他陪葬。” 君景行死死抓着木盒,咬牙切齿道:“这些无谓的东西,难道……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端明崇道:“是。” 岁晏额角上沁出冷汗滑落下来,应该是又做噩梦了,端明崇为他把汗擦干净,声音又轻又柔,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与其让他疯癫过完下半生,我宁愿现在就掐死他。” 君景行艰难道:“你……你真是一个疯子……” 端明崇闻言,竟轻轻笑了起来,他眸子弯弯,一如既往的温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