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被他按回了榻上,忍不住抓住端明崇的袖子。 端明崇道:“天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去瞧瞧药有没有在煎。” 他正要走,岁晏才彻底回过神,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 端明崇回头看他,没有丝毫不耐烦。 岁晏眨了眨眼睛,小声道:“那殿下的意思就是说,日后我就能不管朝中事,继续做我的闲散侯爷随便玩儿了是吗?” 端明崇笑道:“是。” 岁晏讷讷道:“那……那我在朝中无权无势,若是被人欺负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扯着被子盖住半张脸,试探着小声道:“要怎么办啊?” 端明崇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被子里,伸手将他额前的一缕发理了理,温柔道:“之后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岁晏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将被子盖在脸上,无声叫了一声,忙不迭地点头。 岁晏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对他说这种话,饶是他不是个靠着旁人活着的性子,也一时间被这话戳得不行,满脑子如同沸腾了一般,有些无力思考。 直到端明崇离开了,岁晏才暗搓搓地从被子探出头来,脸颊不知是闷得还是羞赧得有些发红。 “太好了。”岁晏小声喃喃道,“有人护着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啊。” 第42章身份 岁晏在被子里滚了几圈,险些把自己滚下去,他昨晚折腾得太累了,窝在被子里没一会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端明崇替他将被子掖紧,坐在榻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片刻,这才起身亲自去小厨房瞧岁晏的药。 自从年前岁晏落水后,药就没断过,岁晏又极其厌恶喝药,每回都是来回折腾连哄带劝才能喝下半碗,端明崇听岁安侯府的人说过岁晏不少为了不吃药而撒泼的糗事,所以格外费心。 天还未亮便让人去相国寺取泉水回来煎药,又吩咐宫人多放了些甘草,省得岁晏再瞎折腾。 端明崇嘱咐一番后,便去了书房唤人吩咐事。 刚过辰时,端明崇正要去偏殿叫醒岁晏,却瞧见东宫的宫人引着一个身着家将服的男人进来。 两人走到了近处,纷纷行礼。 宫人道:“殿下,是岁安侯府的人,昨日收拾东西太过匆忙,遗漏了许多小物品,这才特来此给小侯爷补送。” 端明崇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忙着去找岁晏,没有多想,点点头便离开了。 偏殿中,端明崇刚一进来便瞧见岁晏正坐在榻上低头穿衣。 岁晏起床时,脑子总是要迷糊片刻,此时他缓慢地系腰封,悬在榻边的双腿在不自觉来回交替着踢着,披散着的长发还未束发冠——大概是在穿衣时嫌太碍事,被他随意用手腕挽了几圈,拧成一束,用牙齿叼着发尾。 端明崇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岁晏系腰封的动作一顿,茫然地抬头看去。 他睡迷糊了,以为自己还在侯府,所以在当对上端明崇忍俊不禁的脸时直接愣住了。 岁晏艰难地回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等眸子清明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叼着发尾的牙齿一松,头发落花流水地垂了下来,散落在左肩的金绣海棠上。 端明崇忍着笑,柔声道:“既然起了就过来吃些东西吧,你府里的人来给你送些东西,等等你瞧瞧还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端明崇,岁晏丢人的次数就与日俱增,和兄长撒娇被瞧见也就算了,现在药瘾发作的那副狼狈样子也被从里到外看了个够。 岁晏这两天一直都在拼命安慰自己,端明崇知道这是为救他才染病,定然不会嫌弃自己了,自己依然是那个张扬肆意的小侯爷,一点都无损自己在端明崇心中雍容优雅的形象。 直到现在…… 岁晏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看,一心只想找地缝。 “啊,怎么说呢,其实就……很想死。” 岁晏颤抖着心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