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叫苦不迭:“小侯爷似乎又发病了,现在正在吵闹着回府。” 那人一听,忙走上前敲了敲门。 “殿下。” 里面传来端明崇冷冷的声音:“什么事?” 接着脚步声响起,端明崇一把打开了门,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庞此时却是冷若冰霜,看着人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 在东宫伺候的人哪里见过端明崇这般冷厉的模样,支支吾吾道:“小、小侯爷好像又发病了……” 听到这句话,端明崇愣了一下,这才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偏殿赶。 这一回的岁晏药瘾发作极其严重,他看着似乎十分清醒,披着外衫硬是要往外走,却每每被在外守着的侍从拦回去。 他闯了两回,脸上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似乎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过,当端明崇推门而入,原本要发怒的岁晏顿时像是受了委屈一样,撇了撇嘴,软声道:“殿下……” 端明崇眼睛中还带着些血丝,他快步走上前,扶住岁晏的手臂,尽量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岁晏本就发了瘾,又不管不顾地闹了半日,早就浑身发软,被端明崇一碰就支撑不住地往他身上倒。 岁晏抓着他的衣襟,小声道:“殿下,我想回家。” 端明崇瞧出来他眼瞳有些发散,明白是那药香在作祟,他想到这药瘾是为了医治污名而染上时,心头就像是被人狠狠握住拧了一把,疼得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端明崇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岁晏抱着放在了榻上,柔声道:“先不回家,等病好了再回家,好不好?” 岁晏五脏六腑连带着骨髓都像是无数虫子在细细密密啃咬一样,难受得他眼泪直流,他两只手臂紧紧缠着端明崇的脖子,小声哭道:“殿下,求求你,我想要点香……” “明崇,我难受……你快救救我……” 他边哭边死死抱着端明崇,对药香的渴望几乎将他不甚清明的神智给完全逼疯。 端明崇一边按着他,一边不住安慰:“马上就会好了,马上……” 他突然说不上来了。 岁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话,一会要香一会哭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不住地扑腾挣扎,险些让端明崇按不住。 挣扎间,岁晏的指甲又划到了端明崇脖子,这一下力道用的极大,血不住涌了出来。 宫人在一旁惊呼:“殿下!”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端明崇拽开了,姗姗来迟的孟御医忙指挥着人,用红绸软布将岁晏的两只手缚在床柱上,让人按住他直接在他穴位上戳了几针,强行灌下了安神的药。 在孟御医给岁晏灌药时,端明崇被宫人扶着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神色有些怔然。 宫人七手八脚地将他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被划了那么一道伤口,又敷上金疮药定然是极痛的,端明崇却像是没知觉一样,愣愣坐在那。 耳畔是内室岁晏猛烈的咳声和哭声,端明崇呆坐半晌,才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捂住了眼睛。 约摸折腾了半个时辰,孟御医才满脸郁色地走出来。 端明崇见状,忙迎上去,想要开口询问,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 孟御医道:“没什么大碍了,隔两个时辰喂他一次药就好。” 端明崇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不多时,偏殿的人全都退下。 端明崇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在外室站了许久,才撩开珠帘进了内室。 岁晏被折腾得有些惨,被汗水浸湿的墨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越发显得孱弱,他枕着软枕微微仰着头,就算睡着了脸上也带着些许痛苦之色。 端明崇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针刺一样,眼眶发酸。 他坐在榻边,抖着手捧起岁晏垂在一旁的手腕,轻轻摸着腕上被缚出的一道道红痕,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岁晏大概是被碰疼了,含糊地叫了一声。 端明崇忙松开了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