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熏了他喜欢的清淡的带着一点子玫瑰花的熏香,脸上挂着的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没有一处不美,没有一处不好。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的,现在都完完整整的摆在他面前任他取用,就算是夷平了一座城,把那些看不上眼的贱民全都驯养成披着人皮的野兽,也不是照样得没有人指摘么。就算有也不过是背地里悄无声息的嘀咕几声罢了。 还有从前欺辱过他的,对他不好的,也被他慢慢的像是清除污垢一样的自他的生命之中祛除了。就像曾经高高在上的嫡母一样。那个时候的她是何等的尊贵无双,高踞云端,连俯视他们一眼都不屑于去做。 他那个时候,在嫡母的眼中像什么呢?像是一抔肮脏的泥,还是像一个如鲠在喉的利刺,是她这一辈子的污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过去的痛苦成就了现在的他。现在想想似乎还要感谢曾经嫡母的漠视和凌虐,还有······娘亲的抛弃。 王守英笑起来,一双略有些圆润的眼睛不似王琦一般的永远都是阴冷冷的在暗处看着你,淡金色的眼睛里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亲近。这双眼睛在温暖的烛火之下也流转着一样柔软湿润的光泽,像是把烛光里的那一点清润的柔软全然掠夺到了自己身上,一身白衣坐在高堂之上,全然不像是外间传说的心狠手辣的笑面虎。 陈陵笑起来,把手上的青皮果放下,不不着边际的像是好奇的问道:“我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是个十分漂亮活泼的姑娘,在城中素有美人之称,往日都会在席间陪着你一起接见客人,怎的今日却没有来?”陈陵微微偏了一点头,这个动作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已是少见,可在他做来却特特的有种天真。 王守英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两个字惊得轻轻失笑,他竟然会说一个与他同年纪的男人纯真,真真是今夜快要到来的血腥盛宴让他兴奋地神经乱了,竟生出这样无端的错觉来。 但是······王守英侧过脸来,第一回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声名大噪的,连他这个素来桀骜不驯的弟弟也乖乖听话的男人。一双眼睛比寻常人的眼瞳要淡上一些,光明澄澈的看不出虚情假意,仿佛他怎么想的就是如何说出口的。干净的让人生疑,五官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并不惊艳夺魄,比男子多了几分柔和,比女子多了几分坚毅。这样的一张脸照理来说并不如何的让人过目不忘,但生在他脸上,就无端的让人觉得眼睛都清润起来。 “陈公子的眼睛生的可真是好,这样的一双眼睛与多年前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像极了。都是一样的如坠星雨一般的含着无穷的神秘和瑰丽。”王守英低下头感慨的叹了一句,眼神也变得悠远起来,目光一寸一寸的在他脸上挪移着,似乎在透过他的脸在比较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目光陈陵已经很习惯了,只是再次看到这样的眼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和我的父亲真的很像吗?很多人看见我的时候,都用这样的眼光打量过我。” “呵……”王守英轻轻地笑起来,眉眼柔软了弧度,真真切切的温和起来,不是披着一层假面的微笑一般的让人不安。他拿过侍女手上的一壶青玉琉璃酒壶,举了一个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樽递给陈陵,淡金的眸子隔着一个酒樽的距离笑盈盈的看着他,“反正今夜日子还长,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地说话,先喝了这一樽吧,喝了我才好和你说话呀。” 王守英亲自倒得酒顿时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王琦和林思更是立时便把锋利的目光扫了过来,紧紧地盯着王守英举着青玉酒樽的柔软纤长的手。王琦拉扯了一下陈陵的袖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王守英这几年从未这样的善待过一个人,从来只有他让别人斟酒倒茶,还从未有过他给被人倒酒的时候。今夜凶多吉少,这一杯突如其来的酒,还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好东西”呢。 元清章也停了手上摇扇子的动作,眸光的温度瞬时冷了下来,隔着碧水的戏音也因着这个动作变得慢了下去。月洞门边上坐着的几桌汉子也转过身来,不同的脸上都带着一样的冷光。 陈陵看进这个被流言妖魔了的男人,与他相仿的年纪,却早早地就已经磨砺出了狠绝的心肠,那双眼睛里飘着点点虚假的暖光,更深处的冷绝才是他的本色。可是陈陵却忽的轻轻地笑起来,笑的欢愉,笑的眼睛都一下亮了起来。 “我喝了这杯酒,还请王公子好好地和我说一说我的父亲呀。”说罢毫不犹豫的接过酒樽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