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不置可否,上前脱了外袍挂在一侧的架子上,又到面盆处用水洗了洗脸和手。 他面有疲惫之色,今日又一直未得闲。 脸色其实并不好看。 踱步到床榻前,白苏墨放下书册。 “陆赐敏呢?”钱誉问道。 白苏墨道:“在隔壁厢房睡了,爷爷说,她年纪尚小,路上也受了惊吓,就不让人送她回潍城了,在这里等潍城来人接她。听说爹娘要来接她,她兴奋了大半日,方才才睡着,我让芍之抱她去厢房睡了。” 钱誉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倦意,却温柔吻上她额头。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你我才见,又要分开……” 她身子前探,鼻尖抵上他鼻尖。 呼吸潆绕在他唇瓣,他不由含上她双唇。 他的呼吸由缓至急,将她由背靠床榻放回枕边,薄薄的蚕丝被压下,她的双手一直揽着他后颈,白皙的肌肤上染了一层又一层的绯红,迷离间也唤着他的名字。他亦温柔而克制,爱慕亦隐忍,直至双唇贴近她耳畔,嘶哑而低沉得命令道,“等我回来……” ****** 翌日清晨,苑中便嘈杂吵闹了起来。 白苏墨微醒,伸手时,身侧被褥里却空无一人。 “钱誉?”她似是彻底清醒。 他们今日要启程回京,避过爷爷的耳目,而后,钱誉还要潜回军中。 白苏墨伸手稍稍扶了扶额头,才见她衣衫已穿好,应是昨夜事后钱誉照料的。思及此处,她脸色微微泛红,想起当时心中浓郁的不舍…… 听到她声音,钱誉掀起帘栊入了屋内,“醒了?” 钱誉上前,撑手坐起。 钱誉忽得蹲下,给她穿鞋。 “钱誉?”她不知他何意。 他继续,没有抬眸,只是轻声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路上不要任性,若是哪里不妥,就停下歇几日,寻大夫看过。京中有你闺中姐妹,心中烦乱时,可寻她们一处说话,不要事事压在心中。还有,芍之说你胃口不怎么好……” “钱誉。”她打断。 钱誉果真停下来,抬眸看她,眼中却似是并未意外。 她稍许更咽:“我会照顾好自己,无需你事事交待,你若不信便安安稳稳回京,看我是否有照顾好自己。” 他目光复杂看向她。 他想,她若是再开口,许是他真会舍不得。 他本能上前,拥住她,未着一语。 …… 城守府外,马车都已备好。 粗略看去,至少有百余人的队伍随行,都是一身戎装,这一路回京,不必担心安稳之事。 城守府内众人都来相送。 顾阅,褚逢程,严莫,沐敬亭,许金祥,甚至还有渭城城守。 国公爷昨日要交待的话,已悉数交待过,眼下,只是朝着钱誉叮嘱:“照顾好媚媚。” 钱誉缓缓点头。 白苏墨上前相拥,轻声道:“爷爷,你一定要回来,媚媚在家中等你。” 她咬唇,抑住眸间眼泪。 她若哭出声,只会让爷爷更担心。 国公爷轻叹:“爷爷答应你的,从未食言过。” 她拼命点头。 国公爷松开她,越停留得久,只会越让她挂念。 “誉儿,上车吧。”他嘱咐钱誉。 钱誉扶了白苏墨上马车。 撩起车窗,钱誉看向沐敬亭,沐敬亭微微颔首,意思是,都安排好了,让他宽心。 这随行一百余人里,不可能没有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