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亦低头看她,只是眸间的温和笑意,让她觉得心底好似偷偷藏了一块蜜酿一般,不足为外人道起,却在心底偷偷潜滋暗长着,酒香四溢。 …… 坐完冰车,几人又陪着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在丽湖白塔的栈廊周围慢悠悠散步。 许是钱誉亲和的缘故,许是旁的缘故,这气氛其实融洽。 钱誉又善言辞,谈吐间风趣幽默,这时间便过得更快了些。 转眼,这一圈下来,已近黄昏了。 白苏墨望了望天色,心底叹了叹,这时日竟如同白驹过隙一般,一转眼,就在指缝中溜走,想抓都抓不住。 应是,要同钱誉分开了…… 白苏墨微微低眉,修长的羽睫倾覆,侧颜在落霞的轻舞中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 钱誉怔了怔。 半晌,钱誉忽得开口:“梅老夫人,谢老爷子,来燕韩京中一定要去的地方是玉兰轩。” 白苏墨抬眸看他。 他好似不觉一般。 苏晋元好奇问起,他才朝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道:“玉兰轩是燕韩京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不少人来京中,第一处都是先到玉兰轩落脚,玉兰轩最是有燕韩京中味道。” 他惯来会说话,也会挑人无法拒绝之处,“玉兰轩就在丽湖白塔不远。” 白苏墨垂眸笑笑,马车一路往玉兰轩去,白苏墨望着帘栊外一一掠过的街边景致,嘴角的笑容一直挂起,就连苏晋元同梅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也都只听进了一半多。 …… 丽湖白塔果真离玉兰轩不远。 梅老太太这里有苏晋元和白苏墨在,钱誉则搭手扶谢老爷子下车。 到了玉兰轩,才见酒楼外皆是排队等位之人。 苏晋元不禁唏嘘,这酒楼外的人头怕是要排到半夜去了,他们来得可不算早。 只是那掌柜见了钱誉,当下便迎了过来。 钱誉让掌柜领了一行人入内。 白苏墨恰好走在最后,钱誉同她一处。 白苏墨悄声道:“可又是你家的产业?” 钱誉好似错愕,也悄声道:“你怎么知晓?” 白苏墨笑了笑,没有应声,先一步上楼去。 钱誉才想起在苍月的时候,他似是如此买下了宝胜楼。 原来,她都记得。 钱誉也笑。 他早前的确想过许多重逢的场景,却都不是今日一般,似是本也不需要特意,一切自然而然。 玉兰轩的菜上得不算快,但钱誉这端的菜,厨房没花多少时间便上齐了。 白苏墨心底感叹,果真是自己家的厨子。 钱誉用公筷为众人布菜。 他是主人家,大多时候在照顾人,吃得便少些。 钱誉说话温文尔雅,声音又好听,一侧,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也都觉得周道。 白苏墨心底好似抹蜜,也一直都在竖着耳朵听钱誉和外祖母,谢爷爷一道说。只是一面竖着耳朵,一面低头扒饭,心猿意马,忽见自己碗中也有一块东西递来,才见是钱誉递给她的鱼块。 钱誉知晓她喜欢吃鱼,这一块夹得也不动声色,仍是继续在同梅老太太说话一般。 白苏墨心情大好,两口就吃完。 这屋中几人都未饮酒,气氛却好。 童童自进屋中,就默默坐在钱誉一侧,听他说话,不时看他。童童惯来身子弱,性子也多少比同龄人孤僻些,不喜欢同陌生人亲近,有旁人在也多是远离,包括苏晋元,这一路月余时间才熟络起来,倒是钱誉,竟这半日功夫就熟络了,还要坐在人家身旁。 这顿饭吃了许久,白苏墨已记不清吃了多少钱誉夹给她的菜,只是举得腹中暖暖,都有些吃撑了。 她难得有吃撑的时候,今日,实在失态…… 离开玉兰轩的时候,掌柜和小二问候了声“过年好”,等出玉兰轩,街上已是火树银花,鞭炮声,大有年关时候的感觉了。 可不,眼下都腊月二十七了。 又是一年了…… 白苏墨望了望远处,被各色彩灯映得绮丽繁华的街道,尚还热闹非凡,而眼下,却是要到告别时候了,白苏墨心底好似忽然生出几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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