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前来奉茶。 父子二人便在一楼说话。 钱誉早前离京是为了染料一事,顺便走访临近诸国商贸,其实在定时送回京中的家信里多多少少都已提及了进展,可始终零碎。 如今同父亲一处,钱誉便将来龙去脉交待得清清楚楚。 父亲掌管钱家经营多年,多靠稳重。 生意上的事情多听父亲的意见,大有裨益。 父子二人的谈话便多轻松。 也非钱誉一人说,说到何处,父子两人还不时就某事沟通交流,也算酣畅淋漓。 钱誉已许久未同父亲这般说过话。 钱父亦是。 父子之间的微妙关系便不同于母子间,母子之间是闲话家常里嘘寒问暖,父子之间虽话的都是经营上的事,却也在点滴间见亲厚。 都是殷殷关切。 钱誉心中知晓,他离京这十余月,父母心中定然都是放不下心来的,便唯有此事多同父亲说起期间的事,方才能安父母的心。 好在钱誉这一趟外出,也见了别处商家不少经营手段,也得了不少启事,手段不分高低好坏,只分是否合适宜,钱誉自有心得,便也正好同钱父一道探讨。 钱父早前也想过他此行应当是撞见了几分运气,可真正听他说完,才觉儿子这几年接手家中经营,又并着这一路开阔的眼界,竟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几分刮目相看。 若不是生意这一行,不少都是靠吃经验,规避风险,相许将他这个做父亲的同钱誉放在一处,也不一定能比得过钱誉。 钱父眼中赞许。 却又拿捏了分寸,并无过犹不及。 莫了,钱父也不在同他说起经营商的事情了。 这一番谈话,钱父已知他心中有数。 钱父放下茶杯,便转了话锋:“腰可还有事?” 钱誉也不隐瞒,大方道:“养得也差不多了,只是腰间偶尔还有些隐痛,想来将息过这十余日便能好了。” 言罢,抬眸看向钱父。 钱誉嘴角虽挂了一丝笑容,心中并非没有忐忑。 钱父却也没有责备,口中应道:“我已让李伯去唤了罗大夫来,此事是瞒着你娘的,你不必担心。” 难怪父亲会领着他往主苑书房这里来,原来是借谈经营之事,让罗大夫来生财楼给他诊治。 生财楼是主苑书房,有三层楼高。 一楼是看书和议事之地。 二楼是一个大房间,内置了床榻的家具,可以暂歇。 三楼便是阁楼。 阁楼里堆积的都是早年有用的书籍,如今不怎么看了,便都收在了阁楼的书架子上。 钱誉幼时在阁楼中寻了不少书看。 在记忆里,生财楼的三楼是一处瑰宝之地。 钱父起身,钱誉也跟着起身。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往二楼去。 “父亲不怪我冲动?”钱誉边上楼,边问起,他口中是指骑射大会之事。 肖唐既已向父亲全盘道起,他也并无遮遮掩掩的必要。 钱父并未回头,钱誉却依旧感觉父亲的嘴角微微牵了牵,应道:“若是为了心上之人,算不的冲动。你爹也是过来人,当年你外祖父那关也不好过……” 言罢,钱父轻轻笑笑,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笑意同奈何参半。 钱誉便也跟着低眉笑起来。 稍许,钱父又道:“誉儿,我们钱家是商家出身,这宁国公在苍月国中的威望,比当年你外祖父在长风还要高出不少。你若真想娶国公爷的孙女,决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有想清楚?” 话音落下,钱父已至二楼。 转身,看向自楼梯上来的钱誉,眸光略微一沉,眉头也微微拢紧,不似早前轻松。 钱誉便驻足,郑重低头拱手:“爹,儿子已向白苏墨许诺,等年后离京,便会再往国公府提亲。” 许久,都未听父亲有何反应,钱誉这才抬眸,却见钱父略带笑意看他。 他亦莞尔。 钱父便朝他伸手,朝:“那就辛苦你母亲一遭,这些时日加紧备好聘礼,等年后,爹同你一道去苍月提亲。” 钱父言罢,脸上露出会心笑意。 钱誉亦伸手,任由父亲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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