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靳夫人识趣笑笑,竟也不多问旁事, 却是悄声问道:”那你可有挂念人姑娘家?“ 语气既神秘, 又郑重其事。 钱誉笑开,竟也不意外, 而是仰首朝她道起:“儿子很挂念她。” “哦……”靳夫人满意颔首。 钱誉的性子她惯来最清楚, 能如此直言不讳, 又安定诚恳朝她道起,便是心中早已反复拿捏,深思熟虑之后了。 靳夫人笑笑,伸手拂了拂钱誉额前的一缕丝绒。 钱誉微怔。 应是先前在小榻上小寐时沾染的,他竟一直未察觉。 知子莫若母。 便是无需想也知晓他在出神做些什么, 靳夫人笑了笑, 打趣道:“那娘亲不扰你心中大事了,继续便是,可记得也需早些歇息, 明日再寻个时间同娘亲好好说说这佳人的事。” 言罢,朝他眨了眨眼睛。 钱誉的长相本就多随其母些,钱誉的五官精致,靳夫人的面容更是出挑, 如此眉目一眨,倒叫钱誉几分奈何。 靳夫人却业已起身, 撩起帘栊, 朝外阁间走去。 钱誉便也低眉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 掌心撑着小榻, 缓缓起身,复又往床榻处去。 他知晓母亲今晚一定会来,便也特地等她离开后再下地。 是不想她多担心。 他早前受的腰伤其实不轻,自苍月回燕韩京中这一路走得实则艰辛。尤其是前半段,又要赶路,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如今想来,连他都不知晓那段窝在马车中的时日是如何渡过的? 似是一路走,一路上大夫和药材都未断过。 如此反复,途中难免有耽误。 幸有国公爷的通关文牒在身,那些耽误的时日也陆续赶了回来。 等到回京,钱誉才晓宫变之事虽落下帷幕,京中也恢复了往昔的太平,可外戚和将军府的余孽尚在,这京中各处还多有警戒,四下也都在搜寻外戚和将军府的余孽。 他这一路能顺利回燕韩京中,一是因为钱家的缘故,更要的是国公爷让人操办的通关文牒让他这一路上通行无阻。便是在燕韩国中,见得苍月的这份通关文牒,都少有盘查过,比钱家在整个燕韩的声名都更好用。 …… 思及此处,钱誉起身。 眉头稍稍一皱,腰伤的疼痛感其实不如早前强烈,只是还需处处谨慎着。 腰上的伤马虎不得,他跟随外祖父在校场和军中操练时见多了这样的伤,将惜不好,废掉的都大有人在;将息得好便恢复得好,钱誉未曾大意过,这一路都是遵医嘱过来的。 伤筋动骨如何都要一百日,钱誉揉了揉腰后,还剩这最后十余日,能不让家中的人操心便更好。 …… 等踱步到床榻,钱誉也同样缓缓落座。 打横躺下,才觉腰间一缓。 这一路上虽不是风餐露宿,可也有日夜兼程的时候,便是上好的客栈也没有家中的踏实——见到家人安好的踏实感。 再加上内屋中燃了檀香,钱誉躺下后,片刻便沉沉入睡了。 梦见他苑中亭台楼阁处,轻罗幔帐,白纱之后隐隐人影攒动。 他上前,微微伸手撩起。 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白纱之后,也不避讳,笑岑岑看他:“钱誉,我来看你了。” 他怔了怔。 他前脚才回燕韩,有人哪里会赶得及后脚便跟来了燕韩京中。 竟又是,做的一场荒谬的梦。 梦中,她投入他怀中。 他也伸手拥她,一声轻叹:“是越发魔怔了。” 她似是也听不到他的轻叹声,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轻颦浅笑道:“钱誉,离京的时日,你可有想我?“ “想。“他亦遵从内心。 “有多想?”她惦记脚尖,攀上他后颈。 颈后便仿佛沾染了她的体温。 明知是梦,钱誉还是喉结耸动:“日日都想……” 她便吻上他双唇:“钱誉,我亦想你……” 呵,钱誉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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