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扭伤,可先前也被石子擦破了些皮,便是宝澶躲着避着,破皮的地方还是免不了沾上了些药酒,苏晋元嚎得跟个猪叫一般。 白苏墨无语。 待得静下心来,才想起一侧是钱誉,马车稍稍一抖都能沾到他的衣襟。 苏晋元同宝澶的精力眼下都集在那只扭到和撞伤的腿脚上,谁都没有功夫去管白苏墨和钱誉两人,白苏墨看似在看苏晋元,余光却是打量着钱誉。 忽得,觉得掌心一暖。 有人借着坐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宽大的衣袖遮掩,车内旁人也看不清。 白苏墨转眸看他。 钱誉也在看她。 只是许是早前一幕,他脸上并无多少笑意,只是在尝试从她脸上读出些她早上置气的缘故。 恰逢苏晋元又嚎了一声。 白苏墨转眸看他。 钱誉才起身:“宝澶姑娘,我来吧。” “嗯?”宝澶微怔,却见他已半蹲下,宝澶只得起开。 苏晋元早前同钱誉一道摸过牌,也算是熟络了,便也道没什么,白苏墨仔细看他背影,听他道:“纱布呢?” 宝澶赶紧递上。 钱誉将有伤口的地方用多一些的纱布加棉球垫上,其余地方就用一层纱布系上,药酒再涂上时,便透过纱布浸到皮肤上,有伤口的地方就沾在了棉球上。 苏晋元也不吃痛,便果真不嚎了。 “这样可好些?”钱誉问。 苏晋元拼命点头。 只是钱誉也是客,还让钱誉帮他上药酒苏晋元有些不好意思。 钱誉便笑笑:“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白苏墨嘴角也勾了勾。 一侧,宝澶道:“还钱公子的法子好。” 钱誉也礼貌道:“时常出门在外,身边只有肖唐跟着,得自己多想着些。” 白苏墨敛了笑意。 钱誉不似京中的官宦子弟,各个眼睛鼻子都是朝天的,钱誉对苏晋元和宝澶都礼遇,也不拘谨谁的身份,替苏晋元上药是否屈尊降贵。 不会特意攀龙附凤,也不会看不上旁的奴婢小厮。 他替晋元上药,是做他认为对的事,从不因人而异。 白苏墨心底微微漾了漾。 只觉这道背影才是万千荣华。 药酒上完,便摸药膏了。 宝澶才不好意思让钱誉继续代劳,苏晋元也只得将宝澶的手盯紧了些。 钱誉手上残留有药酒,纱布却已用完。 钱誉转眸,却见白苏墨递了枚手帕给他:“先用。” 一日了,终是见她眸间笑意,钱誉淡淡勾了勾唇,伸手接过,手帕上绣了一株白色的腊梅,花蕊是黄色的,一侧绣了一个白苏墨的“墨”字。 钱誉心底微暖,转眸看她。 她神色如常:“方才听五哥哥说,你是今晨才回的梅府,换了身衣裳便出来了?” 钱誉心中未尝没有委屈,便也应道:“原本这几日约了旁的人,可又想这麓山之行应当有趣,不想错过,便临时压缩了行程。” 她知晓他避重就轻:“旁人的时间岂会由着你?” 这便是关心他,钱誉忍不住笑:“商人重利,他们是不由着我,是由着我手中的筹码。” 白苏墨看他。 她心思通透,他知晓瞒不过,又道:“顺道再多饮几杯酒。” 白苏墨这才噤声。 他不只是一宿没睡,还应当被人灌了一宿的酒。 苏晋元同宝澶都是心思大大咧咧的人,哪听出了其中意味,白苏墨看他,他低眉看了看手帕,笑道:“改日再还白小姐。” 改日再还,便是不还的意思。 他是在讨她这张手帕。 白苏墨垂眸。 隔不多时,苏晋元只觉扭到的脚踝忽得顺畅了,早前那些小的伤伤口口他又哪里在意?便又嚷着要出去同梅佑繁一道骑马。 白苏墨狠狠睨了他一眼。 苏晋元这才嘴巴一闭,彻底老实了。 钱誉侧眸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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